他们右前方的一栋筒子楼四楼，面向外侧的一扇窗户背后——

一个人影放下撩着窗帘的手，从窗户边转头，语气颇有些百无聊赖：“上面为什么要让我们盯着这两个人啊？感觉就是另外一个区的有钱人过来寻欢作乐，碰巧住到了来福饭庄，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屋子里另外还有两个人坐在桌子前打牌，闻言其中一个人抬起头：“既然是上面下的指示你照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出去了。”

“联络赵四，让他跟上去。”

从饭庄离开那两个人正是陆择和凌迁。

刚走出大门凌迁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趁陆择关门的功夫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3点钟方向一个人守着，看样子我们挺受欢迎啊。”

陆择直起腰就把手臂揽在了他肩上，凑近他耳边：“不止啊凌教授，这四周的楼上还有人瞧着呢。看来我们得先甩掉尾巴了。”

相比起凌迁，陆择只在自己脸上简单地画了几笔，五官乍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加上出门之前往自己身上浇了大概半瓶劣质酒，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小混混，哪怕沈将军过来估计也得认半天。

凌迁配合地把身子半靠在陆择一侧，由他带着自己穿过几条巷子，七拐八绕了几圈之后，停在一栋贴着暗黄色瓷砖的小楼前。

透过玻璃门内的灯光，凌迁看清门上贴着的几个字之后脚步都晃了晃——足疗、按摩、理发、住店。

看样子是把能做的生意都包揽了。

陆择推开玻璃门，走进去的瞬间脚步已经带上了几分巧妙的踉跄。

“老板呢，开一间房！”他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回荡。

没过几秒，右侧一扇小门被推开，一个精瘦的男人走了出来，陆择想走过去，脚下却绊了一下，要不是凌迁扶着，他整个人就要摔在那个瘦男人面前，还不忘竖起一根手指：“一间房，快点！”

那男人被他身上的酒气熏个正着，有些厌恶地往旁边避了避，伸出手指：“200新币一晚，先给钱。”

陆择嗬嗬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币随意地一撒：“这些够了吧？”

瘦男人眼睛都直了，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话音还没落下就忙着弯腰去捡地上的钱。

凌迁接过那把钥匙，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背影上，看着周围散落的那些纸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陆择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贴到他颈侧，吐出一股低微的气音：“专心。”

说着手臂一用力，把人勾着走进了一旁的楼梯间。

第40章

楼梯不长，几步就走完了，两人几乎是纠缠在一起走到了二楼平台上，期间陆择一直略微低着头，脸几乎要埋进凌迁的脖颈里。

好不容易走到楼下那个男人指给他们的门口，凌迁几乎要怀疑手里的男人究竟是真醉还是在演戏。

他有些费劲地把陆择撑起来一些，把手里的钥匙塞进锁孔。

门锁“咔哒”一声转开的时候，陆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着凌迁就跌进了门内，右腿一勾就把门摔上了。

凌迁只觉得几秒之间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陆择抵到了墙边，两只手腕都被他扣在掌心。

陆择的脸就在他的脸上方几寸的地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到一起，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陆择上楼的情状确实都是为了演给别人看，他知道两人身后一直缀着个尾巴。然而到了楼上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以后，他突然起了些别的心思，带着几分“借酒装疯”的任性贴着凌迁把人带进了房间。

此时此刻，看着身下这人的脸，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被他化了妆，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看着倒映到凌迁瞳孔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忽然发觉要用尽最大的努力才能克制着不亲下去。

顿了半晌，他松开一些卡住凌迁的手，发现对方手腕上有些泛红的痕迹之后，他有些懊恼地开口：“抱歉凌教授，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

凌迁被这一声从某些旖旎的幻境中拽出来，微微垂下眼睛，放下手揉了揉泛红的地方，开口：“没事。”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陆择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他掩饰一般往旁边走了一步，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听了听，面色严肃起来，转头对着凌迁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楼下。

几乎是他们才走上二楼，门口就又进来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

老板刚把散落一地的钱都捡起来，此刻正忙着数，听到动静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今晚怎么一会儿就来了这么多客人，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住宿200新币一晚，其他服务暂时做不了，没人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