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一直守在旁边，此刻察觉到动静，抬起枪直直抵在了他额头处，什么都没说，眼神冰冷似铁。

那个感染体似乎是愣了愣，眼睛里先是浮起一层恐惧，马上就变成了解脱，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陆择眼神闪了闪，抵着他额头的枪口松了松，冷声道：“看样子还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小个子听到他说话，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我……我是感染体。”

陆择有些不耐烦：“知道你是感染体，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对方被他的气势吓到，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们是从下面上来的。”

“哪个下面？”

“地、地底下。”

陆择同凌迁交换了一个眼色，继续道：“你们在下面做什么？是不是有人关着你们？身上这些注射针眼又是怎么回事？”

小个子闭了闭眼睛，脸上神情惨然：“反正我们也活不过这一两天了……我和我同伴原本是领主手下的奴隶，守在这里是帮他们看着一个针尾蝎的窝巢，没想到昨天不知道怎么起了一把火，把领主养的蝎子全烧死了，主人回来之后很生气，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陆择皱了皱眉：“领主是谁？主人又是谁？”

小个子摇了摇头：“我们看不到他们的脸。”

“你们主人为什么是把你们赶出来，而不是杀了你们？”

“他说……杀我们会脏了他的手，反正没有阻碍剂，我们体内的病毒很快就会发作，到时候生不如死。”

凌迁眼神动了动：“阻碍剂？”

“就是可以抑制我们病毒的东西，主人每个月会来给我们注射一次，只要有阻碍剂，虽然我们被感染，也勉强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凌迁刚想再问什么，只见面前的感染体脸部猛地抽搐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打起颤来。

陆择眼疾手快，一把拉着凌迁往后退了几步。

火光下，只见他嘴角很快就渗出了一股暗色的泡沫，紧接着眼睑往上翻起，眼眶里只剩下了一片眼白。

第19章

郑观棋被吓了一跳，端起枪食指就扣在了扳机上。

裘德往旁边上来一步半挡在他身前，紧紧盯着地上的那个感染体。

凌迁却是抬起手止住他，低声道：“先别慌。”

只见这个感染体身体抽搐的幅度渐渐变大，他身后绑在一起的另一个也被这阵动静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眼白，满脸都是狰狞的痛苦。

“啊——救——啊啊啊啊！！”随着一声划破夜空的嘶嚎，先前同他们说话的这个感染体脖颈猛地绷直，头一直往后仰着，像是要把自己扯成两半。

他身后的同伴挣扎的幅度也开始慢慢变大，慢慢地想火堆另一侧的黑暗里挪。

陆择手里的枪依旧指着这两个感染体，他偏头看了凌迁一眼。

凌迁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没救了，给他们个痛快的吧。”

陆择没有多说，利落的两声枪声过后，地上两个感染体眉心都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血洞，奇怪的是比起先前，他们脸上的痛苦狰狞倒是减弱了一些，矮个子那个唇角甚至挂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寂静。

只有风卷过戈壁和火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陆择放下枪，对一旁的郑观棋道：“烧了吧。”

此时此刻，200公里外，戈壁滩。

一辆改装过的吉普停在路边，一个黑色的人影靠在副驾驶那边的车门边，借着风点了支烟，烟头明灭的火光下，可以看到他脚下还躺了一个人形。

夜空澄澈，月亮被几缕薄云挡在了身后，倒显得星光格外明亮。

过了几分钟，地上那个人影动了动。

抽烟的那个人哂笑了一声：“我专门让他们停车，就是为了给你看看刚才那个照明弹的动静，放心吧，你的队长好好的没事。”

陈辛咬紧了牙关没说话，眼睛在头顶那人看不见的暗处亮得惊人。

“在这个戈壁滩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怕别人发现，我猜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这么大一片地方，像你这样的感染者毕竟也不少。”

陈辛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笑了笑，把烟头扔在一旁的地上踩熄：“我刚才说了啊，只是让你看看，省的你放心不下他们。毕竟我们这一路北上，短期内应该不会再跟他们打照面了。”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那人蹲下身，仿佛是很惊讶一般拍了拍陈辛的脸：“这不像是你会问的出口的话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动脑子了？还是说那个病毒对你还是有一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