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眯起眼睛：“上去看看。”

他们绕回洞口走上了左侧那边的步道，凌迁说得果然没错，先前在洞口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现在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那些简单流畅的线条和色块格外生动。

凌迁眼睛定定落在那些图案上，一步一步走的很慢，陆择也不催他，半跟在他身后警戒。

差不多快走到码头位置的时候，洞壁上的图案突然断了，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凌迁猛地停下了脚步，他弯腰撑了撑膝盖，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陆择心下紧了紧，抬手扶住他的胳膊：“怎么了？”

凌迁抬起头，脸色在一片昏暗中有些发白：“没什么，只是这里这个感觉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陆择眸色沉了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凌迁摇头：“是有一些片段，看这些壁画的时候好像突然就出现在脑子里，但是凝神去想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他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如果我没看错，这两边的壁画应该是连贯的，虽然不能准确追溯刻上去的具体日期，但是看内容，讲的就是这次病毒爆发。”

陆择脸色变了变：“能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先到对面去看看。”

等他把右侧的壁画看完，外面的天光已经照进了洞口处，看样子雾气已经完全散开了，阳光在入口投下了一片苍白的影子。

凌迁脚下踉跄了一步，脸色彻底白了下去，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掌心湿冷黏腻。

陆择心底浮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当下招呼了小白一声，搀着人就往隧道外面走。

直到彻底回到阳光下，凌迁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陆择扶着他坐到广场中央喷泉池的边沿，把微冲挂在脖子上，脱下作战手套，把他的手包在掌心里捂了几秒，慢慢开始给他搓手指。

凌迁的呼吸声依旧很沉重，他整个人几乎是半靠在陆择身上，眼睛闭着，纤长的睫毛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过了几分钟他的呼吸频率才慢慢恢复正常，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他睁开眼睛看向陆择：“我没事。”

陆择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接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没什么说服力，凌迁有些虚弱地笑了笑：“起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大概……”他收回一只手撑了撑额头：“有一点应激反应。”

陆择声音提高了一些：“只是应激反应？”

凌迁安抚地在他手背拍了拍：“先说说那些壁画吧。”

陆择没吭声，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不赞同。

凌迁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时间紧，嗯？”

陆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口：“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凌迁弯起眼睛：“没有，真的只是一点应激反应。虽然不是正经医生，不过我怎么也算得上权威吧？你放心。”

陆择审视地看了他几秒才开口：“那些壁画上都画了什么？”

凌迁眉心慢慢蹙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那上面画的就是这个小镇自己的传说。”

陆择挑眉：“传说？传说也能跟这次病毒爆发扯上关系？难不成他们还能预言？”

“你别急，”凌迁目光从广场四周环视而过，好像是在组织语言：“弥雅是这个河口的名字，但是最开始，也是我们面前这座神女峰的名字。

“当地居民笃信传说，相传这里原本是乌苏尔山脉的一道隘口，两边的高山形成了一个峡谷，往来的行人商旅就往这条路中间走。往来的人多了之后，有一个商人带着他女儿在这里开了一家旅店，供往来的客商休息。

“有一年冬天，这一带下了很大的暴风雪，路上积雪堆到将近两米深，大风不停，有一群商人就被困在了这个旅店里。而旅店里本身物资也有限，到第五天的时候基本已经是弹尽粮绝。没有别的办法，弥雅，也就是老板的女儿，自告奋勇出去求援，她父亲无论如何苦苦哀求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最后老人只有为她准备了最厚实的毛皮披风，最暖和的靴子，把她送出了隘口。

“弥雅去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消息，第四天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老板突然发现外面风停了，他出去一看，发现原本隘口的位置一夜之间立起了一座秀丽的山峰，挡住了从另一头吹过来的风雪，山脚下溢出了一条汩汩的河流，河水清澈，里面还有鲜活的鱼。

“就这样，旅店里所有人都得救了，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弥雅，这座平地拔起的山峰就被人们叫做神女峰，河口自然就叫做了弥雅河口。”

陆择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这顶多就是个传说故事吧，还真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