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看向他，目光里蒙上了一层深重的悲哀：“既然是天启，异乡的同胞，我会尽我所能为你解答你所有的疑问，请随我来。”

说着她的目光朝陆择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你的那位同伴不介意，也可以一同过来。”

裘德原本还半隐在黑暗里，此刻听到这句话干脆也走了出来。

伊芙的目光却不再看他们，径直朝洞穴一侧走过去。

陆择他们紧跟在她身后，走到洞壁前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

伊芙从墙壁上摘下一柄小小的火炬，率先走进了那道窄门里。

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山壁上透着一股隐隐的潮气，火炬上的火苗在不知方向的夜风吹拂下微微颤动着。

大概往前走了200米左右，众人眼前豁然出现了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屋，正中是一张石桌，旁边放着几张石凳。

伊芙把火炬固定在一侧墙壁的机括上，朝陆择他们扬了扬手：“坐吧，异乡的同胞，在这里你可以问任何你想问的问题，我知无不言。”

“新历154年3月，辛塔拉河谷监狱的那场爆炸，是不是事先预谋的？你们家族的人除了你还有哪些幸存者？”陆择直接开口。

伊芙闭了闭眼睛：“预谋……呵，事后想来，也许是。自从哥哥自杀之后，我就很少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和时间了。我只记得爆炸发生的那天，艾尔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提前把我们都带到了监狱最底层的储藏室，其间她带人离开过几次，等我和其他人最后被带上去的时候，监狱已经不存在了。”

“艾尔莎？”

“我哥哥的妻子，艾尔莎?梅瑟公爵夫人。”伊芙的声音降低了一些。

“病毒确实是你们一手研制的？”

伊芙点头：“艾尔莎一直是生物学的天才，爱德华遗传了她的天分，只可惜……”

陆择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你掌握了他们的秘密又一心想离开，他们就算不杀你，也不会放任你流落在外吧。”

“是爱德华放我走的。当时……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他们的研究应该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我不太关心那些，我只是觉得艾尔莎变得一天比一天偏激，有时候连爱德华都无法安抚她。我有一次无意中闯进了他们的实验区，亲眼看到了他们怎样在一个活人体内注射东西，那个活人我记得……是我们曾经在监狱里的一个预警。他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变成了……怪物……”

伊芙身子抖了抖，目光变得有些涣散：“之后……之后他们就把那个怪物杀死了。我觉得恶心，我去找了艾尔莎，我问她究竟在做什么，她不回答我。后来……我们大吵了一架，她让人把我关起来，不准我在基地里到处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在谋划很可怕的事，很可怕……

“再后来，爱德华救了我，他把我放出来了，他让我走的远远的，离这里越远越好，我让他跟我一起走，他说……”

伊芙顿了顿，眼睛里浮起一层水光：“我的小爱德华，我最珍爱的小侄子，从他会走路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他……那个时候他跟我说，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他失去了所有，不能再看着他母亲一个人这样下去，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在她身边。他说……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永别了，伊芙姑姑，如果你能去到外面那个世界，替我好好活下去。”

伊芙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落。

第6章

“这条隧道……还有这个河口镇，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外面墙壁上那些壁画，说的就是这场病毒爆发吧？还有外面那些人，他们是不是弥雅河口镇原本的居民？”陆择开口。

伊芙点头：“我逃出来之后被这个镇上的人收留了，为了隐藏身份，我编造了一些……神话故事。这里的人很淳朴，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信仰，我……利用了他们的信仰。我知道艾尔莎不会停手，也知道毁灭迟早会到来，只能尽我所能去警告他们。

“镇长是个好人，他愿意相信我，我们带着愿意跟我们走的人远远避进了这处山洞。这其实是一场有计划的迁徙。临走之前，我在外面留下了壁画，很冒险……但是为的是将来有一天如果有人能够发现、能够找到这里，我们也许还有一丝机会。”

裘德皱了皱眉：“你说的那个艾尔莎，她一手建立起了一个病毒研发基地？如果我没有记错，梅瑟家族当时的黑幕事件在整个大陆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对他们的判处和惩罚也传遍了几乎所有联盟国。从那个时候起，没有任何家族能够再掌控任何联盟国内军界政界的主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