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迁盯了他一眼，最终沉默着往旁边退开了。

布兰奇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景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也离开了。

唐卿不知道也不在意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分不清到底是别人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声音。一颗心就这么空荡荡地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找不到落处。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直踩在上面的以为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了，整个人都在往下坠往下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里，会不会摔个粉身碎骨。

四 面吹过来的都是刺骨的寒风，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两只胳膊。

“唐卿——”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模模糊糊地转身，目光飘忽间什么都没入眼，转过身又继续往前走。

直到一只带着些许暖意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过去，入目是一个稍显矮小的身影，熟悉的银发和布满皱纹的脸庞。

“教授……老师……”唐卿喃喃开口。

埃芮丝教授淡淡地笑了笑：“你还好吗？”

唐卿顿了顿，眼神变得清明了几分，下意识开口：“我没事。”

埃芮丝教授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脸上笑容不减，却是没有吭声。

唐卿晃了晃脑袋，暂时屏退了脑海里纷杂的思绪，很快就发现了眼前的不对劲。

“您怎么会在这里？先前我在另一边看到了沈将军，您没有……”说到一半她就噤了声，心头渐渐冒起一个有些恐怖的猜测。

埃芮丝教授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你一直都是个聪明孩子。”

唐卿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起来：“你……不是教授。先前我们在基地的时候就怀疑高层内部有内鬼，那个人……就是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埃芮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这张脸用了那么些年，我都快忘记原来的名字和身份了。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那么我的名字是艾尔莎?梅瑟。这个基地的人，都叫我‘领主’。”

虽然已经有所预感，唐卿的脸色还是瞬间变得惨白，她低声开口：“你是什么时候……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的埃芮丝教授，一直都是你？”

“埃芮丝”，或者说艾尔莎，摇了摇头：“不，这个身份我是后来才拿到的，也算是某种机缘巧合。起码在做你的导师的时候，一直是我。”

唐卿只觉得快要站立不稳，往后摇晃着又退了一步：“为什么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艾尔莎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轻柔：“你应该猜得到的不是吗？你父亲已经萌生了退意，我不能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相信他；布兰奇……布兰奇是个好孩子，但也仅止于此，有些事他就算有心也做不了。我事情还没做完，需要一个助手，而你，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陆择和裘德顺着隧道离开，一路赶到辛塔拉河谷的时候，已经临近第二天傍晚了。

金红的落日在河面上洒下了一层暗红的波光，水波晃动间隐约透露出一股不详的气氛。

陆择看着眼前这条水流平缓的河流，眼底一片暗沉。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然而千算万算，两人都没想到已经断流数年的碧孜河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河水覆盖了曾经干裂的土地，掩埋了上面一切原本应该有的痕迹。

裘德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落在河道上游，顿了几秒之后开口：“我觉得上游应该有一个控制水流的闸门或者大坝。”

陆择眼神动了动：“怎么说？”

“按照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个水流量，到下游的弥雅河口，不可能只是我们前些天到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情况，起码会形成断续的溪流或者河流。再联想到碧孜河当年的断流，我猜他们一定是想办法在上面建了一个水闸控制流量，毕竟水面之下是最好的隐蔽点，如果事先不知道路线，没人会想得到这里藏着一个地下基地的入口。”

陆择目光落在河面上，几秒之后有了决断：“我先下水，你带着小白往上游走，找到你所说的那个水闸之后等观棋和小鹿儿他们过来汇合，把那个地方拿下来。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那上面应该留了一部分武装，如果能把那些人都争取过来最好，如果不行，那就在原地把他们都解决了。”

他的声音冰冷，落向河流上游的目光冷硬似铁。

裘德点头，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道：“上面问题不大，真正危险的还是他们的大本营。如果要稳妥一些，我觉得最好能等到林赛带支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