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通讯之后，陆择的目光落在裘德身上，略微犹豫了一瞬，他大步走过去：“不管跟谁有关，他们都开始行动了，走吧。”

裘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没有多问，跟在陆择身后站了起来：“位置？”

陆择脚步没停：“生物研究所。”

他留了两个人在消防站警戒，一边往外走一边联系了在基地待命的Scott，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而基地总控中心的监控显示，凌迁早在半小时前就大摇大摆地从食堂的后门离开了。

陆择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马上联络了陈辛，让他带队在城门处待命，不能放任何人出去，同时让在城内巡逻的方鹿衔小队封锁生物研究所，他自己则带着两个小队成员和裘德往生物研究所的方向赶去。

尽管已经用了最快速度，在距离生物研究所一个街口的位置看到方鹿衔的时候，他还是预感到已经迟了。

方鹿衔脸上的神情有些迟疑，率先迎上前：“队长，我的小队已经封锁了周围的一片街区，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但是……”

陆择沉声开口：“怎么了？”

方鹿衔回头往研究所的方向看了看：“从我们到这里开始，唐大校一直在研究所一楼的大厅里，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陆择皱了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透过生物研究所的玻璃门，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大厅里，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

他转头对方鹿衔道：“保持封锁，我过去看看。”

除了唐卿，研究所一楼大厅内空无一人，入口上方应急灯的红光在一闪一闪，提醒里面的人警报级别。

唐卿背对着入口站在靠近导览台的地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身子明显僵了僵，过了几秒才慢慢转过身。

陆择的眼神仿佛带着冰碴，他走到唐卿前面几步的位置停住了：“凌迁呢？”

唐卿有些艰难地张口：“他……跟那些人走了。”

陆择吸了一口气，强制压抑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稳了稳声音才开口：“或许我不应该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猜……同他的身体情况有关？”

唐卿吁了一口气：“是。”

陆择闭了闭眼睛：“有多严重？”

“你是怎么发现的？”唐卿反问。

“从我发现他的体检报告几项数据一直没有变化开始。”陆择的声音带着几分讥嘲：“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人不在这里，就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毫不关心？你们以为可以瞒住我多久？”

唐卿叹了口气：“抱歉，这是凌迁自己的意思，我……在一些事情上，我必须尊重他自己的意愿。”

陆择顿了几秒，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瞒我。”

唐卿看着眼前一瞬间颓然下去的男人，心底涌起一股不忍：“小迁他……他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当时在辛塔拉河谷他体内的病毒爆发，虽然有季衡提供的血清压制下去，但是那管血清不是万能的。

“小迁最初感染的时候情况就已经很严重，所以我父亲才会用初生代的病原体为他注射，希望利用那种病原体的吞噬能力救他一命。这个方法在当时确实起效了，但是小迁他……相当于被改造成了一个携带‘超级病毒’的感染体。

“当时我们把他从河谷带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崩溃了，季衡的那管血清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起效了，但是从两个月前开始，我给他做例行身体检查的时候，就发现某些数据不太对劲。换句话说，季衡的那管血清也只是延缓了他体内病毒的发作，没有根治。

“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就像一栋表面光鲜内里腐朽的大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崩塌了。”

陆择纵然再有心理准备，听到唐卿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还是晃了晃。

唐卿下意识想去扶他，却被他抬手挡开：“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唐卿摇头：“也不尽然，目前我们根据分析病毒的RNA序列，得出了一个血清配方，是目前最有可能对小迁体内的病毒起作用的，但是我们缺少一种生物酶。没有这种生物酶，我们无法进行临床试验，也就没办法对最终的样本进行修正。”

“那种生物酶就是李普西他们跟凌迁提出的条件？他们想从凌迁这里得到什么？”陆择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唐卿再次摇头：“具体的谈判条件小迁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或许他有自己的考量，也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对方他们要求的东西。他们是二十分钟前从消防通道离开的，临走之前小迁给了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