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装甲车轰鸣着驶出了这个小山坳。

郑观棋开车，陈辛坐在副驾，陆择、方鹿衔、Ghost和小白都在车后厢里。

按照他们手头的地图，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旧城西郊。那座油库位于南郊，靠近4号公路。陆择的计划是先上7号公路，在7号公路与4号公路的交界处放下方鹿衔和陈辛，让他们从山腹进入油库范围，然后他和郑观棋把装甲车停到东郊1号公路的加油站，再从1号公路横切进4号公路，直接从正面进入库区。

因为这几条公路都在感染辐射区外围，路面在轰炸的时候没有遭到什么严重的损害，他们一行过来还算顺利。

将近4点的时候，前面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匝道岔口。

郑观棋慢慢把车减速靠在了路边，陈辛敲了敲后车厢的窗户示意，不一会儿车厢后门就打开了，率先跳下来的是陆择。

方鹿衔一直坐在靠车门的位置，一路上都没怎么吭声，目光自顾自落在手里的微冲上。见陆择和陈辛都站在车门前，她好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目前的情况，背上背包也跳了下来。

“走吧。”她对着陈辛说了一句，刚要迈步，陆择一只手压上了她的肩膀。

“队长？”她有些疑惑地回头。

“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了，别想那么多。旧城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的。”

方鹿衔半低着头，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转身朝路沿走去。

陆择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转向了陈辛，陈辛似乎读出了他眼神里的意味，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方鹿衔。

跳上车后陆择拉开前面驾驶室的窗户：“观棋，开车吧。往东岔上1号公路。”

他坐回座位的时候，对面阴影里传来了一声极轻的笑。

陆择微微挑了挑眉：“怎么？”

“我只是在想，你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陆队。”Ghost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陆择语气有些生硬：“他们不需要我保护。”

Ghost又笑了一声：“你不想让他们直面现实，但是有些事情他们终究还是会知道，只是哪一种方式会更残酷一些呢？”

陆择没有回答，Ghost也不再多说，车厢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身微微一颠停了下来，郑观棋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队长，我们到了。”

陆择探头往前面看了一眼，拉开了后车厢的门：“我在周围先看看，你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血红的夕阳沉沉地挂在不远处的山峦上。旧城周围多山，这样的地形有时候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有时候也提供了一层绝佳的掩护。

他们所在的这个加油站就背倚着一座小山丘，入口处和出口处的指示牌已经倒在了地上，建筑物上原本鲜艳的红色油漆已经零落斑驳，便利店的门大敞着，玻璃碎了一地，里面货架上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

陆择四下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另一边郑观棋已经把车停在了靠近山脚的一侧，正在用迷彩布做掩护。Ghost和小白也下了车，面朝着公路的方向沉默地站在那里，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好像是察觉到陆择的目光，Ghost微微偏过头，接着指了指面前低矮的一道山峦：“如果要岔上4号公路到油库，从这座山穿过去是最近的路线。”

陆择走到他身边：“通常情况下，这里会有一个‘但是’。”

Ghost被他噎了一下，有点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的确有一个‘但是’。陆队，如果你还记得，4号公路沿线不仅有我们今晚的目的地，还有一个野生动物园。”

陆择瞳孔缩了缩。

他当然记得，那曾经是旧城以及周围5个小卫星城范围内最大的一个野生动物园。当时为了开发一个生态体验项目，上面最终选址在了4号公路，理由是背山靠水，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生态环境，减少人工成本。

当然他也很明白Ghost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动物园，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很不巧，这座动物园不在当时轰炸的范围内，长时间没有人看管和喂食，虽然有小部分动物饿死或者病死，但是大多数食肉动物都想办法逃了出来。动物园背后就是这片山，南区的人在山脚下专门拉了一片铁丝网以防有人误闯。”

“……误闯？”郑观棋刚好走过来，听到了Ghost的最后半句话，有点懵：“误闯哪里？我们不是要去油库吗？”

陆择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点恶劣地一把捞过郑观棋的脖子，郑观棋没有防备，眨眼就被箍在了他腋下，还是一脸状况外：“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