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荣耀我的狙+番外(107)
凌季北这才稍稍平静了些,挑了下眉:“应激?”
医生道:“可能是因为他在手术前后的压力过大,又经历过一次高热引起的肌肉痉挛和除颤的电击抢救,所以在他内心深处就觉得自己站不起来了,也恐惧面对这件事。要想让他恢复,除了每天给他做按摩之外,也要从心理上克服他的这种恐惧。”
凌季北似懂非懂地听着他的话,情绪缓和了下来。
医生说的或许没错,澜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最清楚不过了。
澜哥好强,敏感,想得多。
就拿他这次的手术来说,一个手术,他能和自己周旋这么大的一个圈…
凌季北有时候是真的不懂他,但是没有一刻是不心疼他的。
…
就像当他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郁江澜正靠在床头,专注地望着窗外。日光细腻地洒落下来,那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一样忽闪忽闪的,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留下一道漂亮的剪影。
凌季北循着他发亮的目光,看见窗边正好有两只鸟,在那一上一下地着蹦蹦跳跳。
很不应景。
那一刻凌季北就觉得,心难受得快要碎了。
这世界的不公平,怎么都重叠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明明那么好,到头来却要这样无力地躺在床上,去羡慕一只再平凡不过的鸟。
郁江澜听见声音,扭过头来,看见是凌季北,唇边缓缓地勾出一抹笑意:“回来了。”
凌季北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刺眼,慢吞吞地走到他床边坐下,垂下脑袋沙哑地应了一声:“嗯…”
他神情有些恍惚,拉过郁江澜的一只手,专心致志地摆弄起来。
郁江澜的血管很分明,凌季北就顺着那一条条弯曲的微凸的青色,用指甲一厘米一厘米勾勒过,一遍,两遍。
又去抚摸他那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从拇指到小指,反反复复,爱不释手。
郁江澜让他这样摆弄了一阵,见不停,于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抬起眼睛,盯了面前人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
凌季北摇摇头:“没有。”
郁江澜轻轻一笑,很自然地将凌季北的手包进自己的掌心,拇指则是在他的手背上温柔地划动了下:“你去问医生了,医生怎么说?”
凌季北喉咙一哽,难受起来。
郁江澜看着小孩儿忧郁的表情,心里便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腔调依旧很温柔:“我是不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不是!”凌季北听他说出这话,就像是被雷劈了,陡然间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当即把手从郁江澜掌心里抽出来。“你别胡说!”
他抬起头对上郁江澜那双深邃的眼睛,“你能站起来,医生说你是应激反应,说你只是因为害怕,会好的,只要你能克服心理恐惧好好做复健,就能康复的。澜哥你别怕,我陪着你呢,你一定会好的澜哥,你千万别怕!”
凌季北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厚重而踏实,他想让澜哥能不要怕,能有安全感。
郁江澜看着他,极为漫长的一眼过后,唇角露出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
他把手伸到凌季北面前,擦掉小孩儿不争气流出来的眼泪,无奈中又有几分宠溺:“是你在害怕,怎么总是哭?”
凌季北根本没察觉,经郁江澜这么一说,这才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果然已经湿乎乎一片。
既然被发现了,他也就不绷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本加厉地委屈起来。
凌季北坐上床去抱郁江澜,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像小猫儿一样蹭,一边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一边抽泣个不停:“你别安慰我,你也别冲我笑,你这样,我总觉得你又在悄悄计划着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
他话说一半,便被郁江澜用手抬起了下颚,被迫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与他四目相对。
郁江澜垂眸,凌季北仰视。
炙热的鼻息就这样暧昧地交织在一起,凌季北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安的喉结无声地滚动着,来来回回。
“你想好了?”郁江澜忽然开口。
凌季北的眼睛亮得惊人:“澜哥…”
“如果恢复不了,我就是一个废人了,”郁江澜语速很慢,脸色很冷,“废人,知道吗。”
凌季北的眉端艰难地聚拢了一下,听他继续说…
“凌季北,你要跟个废人,过一生吗。”
凌季北开始掉眼泪,颤抖的嘴唇张了张…
郁江澜又道:“我什么也不会,我特么只会打游戏,以后,可能还打不了了,退役,待在家里。每天你一回来就能看着我坐在轮椅上叹气,堵不堵,我就问你踏马的堵不堵?你晚上想要了,我也满足不了你。对了,还有,还有,我脾气差,我性格古怪,我自我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