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澜拉他，没拉住，反倒被带得一个踉跄。一个寸劲儿，腰椎疼痛的点忽然就炸开了，就是一瞬间，腿麻了起来。

再抬头，凌季北已经走远了。

另一边，田悦正坐在梳妆台前搔首弄姿，被忽然闯入的凌季北吓得身子一颤，随即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做噤声姿势：“嘘，直播呢。”

“直播个X！”

凌季北半点绅士风度也没有，三两步走过来，不偏不倚地正好入镜。

他斜着眼睛睥睨着田悦，语气竭力地平静着，一字一顿地问她：“你说你跟谁同居了？你再说一遍？”

田悦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想要关直播，不料手机却被凌季北抢了过来，高举过头顶。

凌季北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再说一遍。”

田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被这样凌人的气势笼罩，眼眶开始翻滚起委屈的泪花：“我…我什么也没说…她们自己猜的…”

凌季北拿过手机，略微正了正色，找了一处光线好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接着田悦直播。

“你们好，我是凌季北，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

“第一，这个山鸡主播我不认识，澜哥也不认识，她只是我家阿姨的女儿。”

他说着目光轻佻地在房间里环顾一周，唇角翘起一道讥讽的浅弧，“…你们见哪个主人住这么寒碜的保姆间的。”

田悦恼羞成怒：“凌季北！你！”

凌季北瞥她一眼：“怎么？我说错了？”

“是你妈同意…”“别拿我妈来压我！”凌季北不等她说完：“这房子房产证写的是我凌季北一个人的名字，以后如果要加，也只能是郁江澜，别说你了，就算我妈想来，我不同意，她也不能进。”

“第二，郁江澜是我男朋友。”

他说这话时格外认真地看向镜头，甚至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了。是我追的澜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有的话就赶紧问，没有的话我要去找澜哥睡觉了。所以过了今晚，如果还有人在网上造谣，那我一定追究到底。”

直播间彻底陷入失控状态，因为热门的推送，大批的电竞粉涌了进来，弹幕刷的飞快。

【靠靠靠靠靠！出柜！】

【凌神啊啊啊啊！】

【这才是真的绝配好吗！】

【Wave和North公开了？姐磕的cp成真了！！！】

【Wave呢！我要看Wave！】

【Wave也是弯的？我三观炸裂！！！】

【这么大个瓜！绝了！】

…

凌季北大致看了几眼，很欣慰，大部分都是正面的评论，只有极个别的人在喷，他也懒得搭理，只是抽了一两条出来回怼。

“不祝福？谁用你祝福了，你是哪根葱？”

“恶心？我看你就不恶心了？头像是你吧？跟个大□□似的，我吐了呀。”

…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直播间弹幕的节奏就变了，大家开始询问他和郁江澜交往的细节，比如…谁是上面的那个？

【我凌神这么A！一定是攻吧？】

【一看就是凌神攻啊，小狼狗年下，嗷呜！】

【我想象不到Wave攻的样子哈哈哈，他太温柔辽。】

【凌神yyds！】

【Wave都害羞得不敢入镜了哈哈哈…】

…

凌季北终究还是碍于面子和作祟的虚荣心，没有反驳，莫能两可地回了句：“我们，没有固定的，看心情吧。”

他结束了直播后将手机扔给田悦，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冲她微微一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让我得偿所愿地和澜哥公开了。”

—

然而，十分钟后，凌季北就笑不出来了。

他找遍每一个房间，最后在玄关处发现了郁江澜的鞋子不见了，凌晨两点多，他就这么走了。

凌季北打电话给他，被对方挂断。

一次，两次，三次。

照挂不误。

凌季北忽然就慌了，怎么了，澜哥怎么生气了。

在气什么？

是气他在直播间没有承认自己是零？还是误会今晚的这场闹剧是他为了公开而自导自演的戏码？还是因为看见自己不堪的视频被曝光到网上？

凌季北打开郁江澜的微博和朋友圈以及其他社交软件，都是空茫茫的，什么也没有发。

他开始给郁江澜发消息—

【澜哥，你怎么走了，是我哪里做的让你不开心了？】

【昨天顾枫看见了，你说大不了公开，我以为你不在意的，现在又是怎么了？】

【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想公开的是不是？】

…

起初还是疑问句，说着说着就彻底软下了口气，凌季北几乎快要哭出来，窝在沙发里眼眶通红，打字的手都僵冷的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