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律愣了下，走了过来。

封潇潇不乐意了，“你不是腿脚没问题吗？”

“我懒。有意见？”

封潇潇撇撇嘴，不由分说地挤开颜玉律，握住扶手，“我推你。”

颜玉律沉默地退开了一步。

封无过嘴角微抽，“明天不训练了？”

“请假了。”

“你说你，刚开学多久，这都请了几次假了？”

封潇潇反讽道：“……也不看我是谁的弟弟。”最没有资格说他的人就是他哥了！

没眼色当然更可能是故意的潇潇作梗，某人又偏偏这会儿跟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似的。啧。当初对他死缠烂打不要脸的劲儿哪去了？

潇潇的敌意很明显，老太太则采取了全程无视的态度。

虽然老太太似乎终于有了自己才是亲生儿子的觉悟，但并不怎么令人欣慰。

他有些头疼：这种处理婆媳矛盾的既视感……一定是他的错觉。

回到病房后，他对自觉落在后面的受气小媳妇说：“你先回去吧。”

颜玉律指尖颤了下，声音有些发紧，“好。”

没什么可委屈的，反正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人心里前两位的位置不可动摇。

从小到大只争第一的人，第一次为了一个第三名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却只怕，这人为了第一第二，会毫无悬念地舍了第三。

……

颜玉律替他们关上病房门，没有坐悬浮梯，而是走了楼梯。台阶通向的方向很明确，不像自己。面对封家人的无声责备，辩解的话说不出口。可如果就这样被舍弃，又……不甘心。

独属于某人的智脑提示音响起。

他停下脚步，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管是什么内容都要冷静，读取了这条讯息：

[带点夜宵过来。]

明明就几个字，但他却盯着这几个字许久。

半晌，他单手遮住眼，几不可闻地低笑了声：这患得患失的心情……真是可笑。你明知道，他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

病房内。

“我说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封无过削了个苹果递给老太太，“这不是迁怒吗？”

老太太没接，“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封无过也不强求，自己咔嚓了一口。

封潇潇：……是我不配了。“就是迁怒了不行吗？自从遇到他你都进几次医院了，每次都是因为他！”

“纠正一下。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哥我喜欢装逼。”

封潇潇：……

封无过看向老太太，“潇潇就先不说了，他一向这么不懂事。”

不懂事的封潇潇：……

“老太太你这么善变就不合适了吧？当初是谁开口小颜闭口小颜的？是谁前几天叮嘱我好好照顾小颜的？现在倒好，我照顾了一下，你反倒是吃味了？”

封太太语塞，“……我又没让你照顾他把自己照顾进医院。”

“都说了，我进医院是因为你口中的小颜非要强行给我做全身检查，我真的一点事都没。”

封潇潇摆明了不信，“吹吧你。人家颜上……呸，臭阎王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好歹还是有真实力的，你对上他一点伤都没受，嗯，你果然真的很能装逼。”

面对着这一大一小明显不信的眼神，封无过无奈了，“偷偷告诉你们，和阎王对决的人不是我。我……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躺赢。”

封潇潇：……

封太太：……

“所以，我吧，进医院就是走个形式，做给旁人看的。”

封太太不是太相信，“真的？”

“啧。母子之间的基本信任呢？检查结果出来后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封无过把苹果核精准地投向垃圾桶内，“所以，你们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自己的不当行为？”

封太太沉默了。

封潇潇撇了撇嘴，“我们又没说什么难听话。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连累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吗？网上那么多替他讨公道的……又不差我和妈两个人。”

封无过笑得很温柔，“冷刀子不是刀子——我不记得自己是这么教你的。”

封潇潇一个激灵，“……哥……我错了。”

封太太开了口：“你说得对。今天的事，我的确是在迁怒小颜。我知道，小颜也是受害者，甚至是最大的那个受害者。只是，人心都是偏的，哪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

“就是。我们明明是在心疼你，你倒好，偏心别人。”封潇潇小声嘀咕。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心疼我。没错，人心都是偏的。我比较幸运，有你们偏着。他呢？”

封无过叹了口气，“不是我偏心。我如果成为一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人，首先讨伐我的人就是你们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