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过就是觉得隔着网络，谁也不会知道坐在键盘前的人是哪路牛鬼蛇神，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不怕被追究责任。

江放看了眼时间，平时这个时候句号已经回到家中，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给他发了个语音通话邀请。

如果没有那天与程肆的对视，对方也没有承认那是他，他不会跟对方进行语音这样比较显亲密的通话方式。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正在汇报项目的经理，发现是程总的手机在响，经理自觉地闭上嘴巴。

程肆拿起手机，冲经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这是江放第一次给他拨语音通话，意外之余又有点高兴，等人一出去，他立刻接通语音。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程肆没有立刻接，江放便猜他可能在忙，正准备挂断，对方就先一步接通。

青年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耳蜗被震动得有一丝痒意。

程肆喉咙动了动：“没有，你不用录节目了吗？”

江放笑了：“要是没有，你现在应该在看直播，就不会问我这句话，所以我还是打扰到你了。”

程肆真是太喜欢他的聪明了，“不算打扰，只是今天加班，想把明天的工作也一起做完。”

江放：“大总裁也这么勤奋，钱是赚不完的，还是身体健康要紧，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

程肆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被霓虹灯环绕的高楼大厦，想象着江放站在院子外的画面，他可能倚着墙边，也在注视着今晚的天空，也许他们正在看同一颗星星。

“你录完明天的，后天是不是就不用再录了？”

江放当下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道：“后天是不用再录了，不过我的经纪人给我谈了一堆代言，我接下来会很忙。”

程肆：“……你不是要跟我面基吗？”

江放的笑声传来，“你总是这么直接，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不跟你见面了，你提前把工作做完，就是为了跟我见面是吗？还有，面基这个词，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是。”程肆轻咳一声，他也是上次上网查了才知道的，不止这个词，还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也朝他打开了，只是这些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他承认得这么干脆，江放都觉得要是不跟他见面，自己都成了罪人，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喜欢你这种坦诚的品质，好好保持。”

听到这话，程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用另一只手按着心脏的位置，没有哪一刻感受这么强烈过。

虽然他管理着程氏集团偌大的公司，也掌握着十数万人的饭碗，每次经手的项目最少也有十亿，但这些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心跳加快的感觉。

他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他就像被上了发条一样，每天重复而机械的工作，明明围绕在他周围的事物如此喧闹，他却感觉不到这个世界，那些丰富多彩的颜色。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一直如此，直到江放的出现。

一开始也许就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中，起初只是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但是当落入湖中的水滴越来越多时，越来越多的涟漪就让心湖再也平静不下来，甚至能听到雨滴砸在水面上的喧嚣，他终于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感。

“我并不坦诚，我可能是别人眼中狡猾阴险的商人，但是我会对你坦诚。”

江放眼眸睁大，瞳孔倒映出空中高悬的月亮，今晚似乎比平时更加明亮，他缓缓露出一抹笑：“我真是太荣幸了。”

直到挂完电话，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等走回屋里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他本来是要问他娱乐大白的事。

第一次，他居然会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不该啊。

第48章 我可以让他们产生畏惧。

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等候的高经理被重新叫了进去，重新做报告的时候，他发现程总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他手上的项目因为底下的人粗心马虎，出了点问题，原本上来他就做好被程总骂的打算，出去之前，程总也确实看上去不太高兴，没想到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变了。

高经理暗暗觉得惊奇，出去的时候，遇到走过来的徐杰亮，拉住他问道：“徐助理，程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刚刚接了个电话，整个人一下子变了。”

徐杰亮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出现一个能牵动他情绪的人，所以终于比较像个人。”

高经理瞪大眼睛：“你敢骂程总不像人？”

徐杰亮摇摇头，“所以你才不懂，跟你说了也没用。”

他在程总身边工作了六年，看着他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与生活，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大喜大悲的情绪，没有人味，就感觉不到多少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