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抛男友来找我算账了(108)

“收到,”陆时亦看看路标,“马上进泥泞路段,周旸、程儿姐准备换胎。”

木克托山脉绵延千里,系西北地区最大的山脉之一,横跨塔里木河支流,造就了其物种多样、地形多变的特性。

这段泥泞路段是整个木克托拉力赛中,除最后一段盘山弯道外最具有挑战性的赛段,也是最让车手头疼的赛段。

无论多好的赛车,在泥泞路段都很难发挥出全部动力。还不能心急,如果心急之下加油,速度却没跟上的话,车胎容易打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车。

打滑摔车不是最可怕的,如果车胎不小心陷进泥里出不来,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赛车质量是普通摩托车的几倍,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抬出来,这是一部分时间。

等出来以后,没有淤泥堵在零件里还凑合,如果有的话需要清理出去,要么可能会弄坏零件。这可不是几分钟能搞定的,选手就可以直接宣布ga over了。

陆时亦也特别讨厌这段路,他有点小洁癖,每次训练看到溅了满裤子的泥水,表情都非常一言难尽。

但没有办法,不脏不累不是拉力赛。

临近正午,太阳高高悬在头顶正上方,阳光不要钱似的前赴后继往身上扑。程幼婷背着工具箱从空调检修车内下来,差点被烤回去,边往前跑边摸脸,“靠,我今早没涂防晒,死了死了,晒黑了晒黑了!”

周旸是不会回应这种话题的,于是边配合周旸换胎,她又边和陆时亦唠叨,“小鹿啊,要是你程儿姐因为太黑没人要,终身大事就靠你解决了!”

陆时亦笑笑,绷紧的肌肉因为这句话稍微放松了些。

头发快被汗浸湿了,他想趁现在摘掉头盔擦一擦,刚抬起来一半。

耳麦里忽然传来一道既不属于简大勇,也不属于简言的男声。

“不用他解决,我帮你找个非洲人。”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炸响,陆时亦愣了片刻,想知道薄律师什么时候跑去指挥中心那边了。可惜没时间闲聊,只能甩甩头发上的汗,顺便把耳朵上的麻痒感甩下去。

怕让他分心,薄谦没再说话。程幼婷被吓得吐吐舌头,动作快了好几倍。

见换的差不多了,陆时亦把头盔扣回去,程幼婷拿仪器测试胎压胎温,看到结果后比了个“ok”的手势,“一切正常。马上到第二补给站,我去加油,你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不了,”头盔里的声音闷闷的,“油够不够撑到下个补给站?”

“够。”

“下个补给站再说。”

程幼婷点点头没再坚持,简大勇等人也猜到肯定会是这样的答案,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阿梁看了一圈,凑到正在盯数据的薄谦身边,“薄总,用不用我找组委会借台直升机,去给陆先生送午餐?”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阿梁完全摸清了薄总对那个车手在意程度。听到自己的人不吃饭,薄总必定会心疼,所以阿梁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特别棒。

既能展现自己的能力,又给领导解决了麻烦,一石二鸟,领导不夸他都对不起直升机。

“不用。”

“啊?”阿梁正美滋滋呢,闻言呆滞片刻,“您说?”

“不用,”薄谦摇了摇头,眼角带着笑意,“他就是这样的人,由他去吧。”

比赛进行到正午,已退赛四人。其中三人由于机械故障不得不离开,一人在下坡过程中没控制好速度,赛车冲出赛道撞到树上,导致车辆报废,选手盆骨和腿骨粉碎性骨折。

医疗车赶到时选手已经意识不清,直接被大赛的救援飞机送到了医院。

124名选手剩下120名,仍迎着烈日、坚定地向终点进发。其中不乏那名出事车手的队友,牙都咬碎了,也不得不继续往前开。

这就是木克托拉力赛,几乎每年都有车手,永远留在这片大西北为数不多的绿色之中,看着一届又一届的车手满怀憧憬踏于其上,去流汗、去流血、去征服、去死亡。

而且这些并不算什么,刚才那位出事的车手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等到了赛程最后一段——那数不清多少个弯的盘山路时,死神才算是真正临近。

平均海拔四千米,两侧只修有简易护栏,一旦车子发出失控现象,冲出护栏

下场只有一个——粉身碎骨。

训练时,陆时亦成绩超过八小时的原因就在这儿。

他前天一宿没睡,怕精神不济出危险,盘山路开的非常保守,只用了一半实力。

能放话“拿奖杯看看”的原因也在这儿。如果不出意外,他经过盘山路的时间要比训练时缩短五十分钟左右,加上前半程再抢出一点时间。

挤进七个小时,未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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