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陆正原朝她点点头,“再做一个你的拿手菜,叫什么来着?”
“蒸黄鱼,”蒋茹提醒道,“张姨已经收拾完鱼了,我这就去。”
陆正原摆摆手让蒋茹离开,笑呵呵地招待陆时亦两人坐下。嘴里不停叨咕,说你阿姨好久不下厨,我都忘了她拿手菜了,还是小薄你有口福什么的。
陆时亦立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小薄,不下厨房的蒋茹为你下了厨房,你看我们多重视你!
这示好也太明显了,陆时亦心想,示好没用,小薄最近肯定不想吃鱼。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来得及深究。然后他听小薄说了一套官话,大意就是麻烦阿姨,谢谢招待什么的。
说的不卑不亢,不像是来做客,反倒像下来巡视的,毫不领情。
陆正原第一次示好便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了片刻。但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靠自己从一穷二白奋斗到身价上亿的人,陆正原下一刻就找出了缓和气氛的办法。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儿子也在场,转向陆时亦:“时亦,最近学业怎么样?快到期中,课程过一半了吧?”
“可能是吧,”陆时亦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往后一靠,“我最近没学习,我也不清楚。”
陆正原着实噎了下,严肃道,“多注重学习,学习才是主要的,少出去玩车。”
陆时亦:“......嗯。”
这句话陆时亦听了无数遍,但这次语气与之前不同,没有暴怒,就像个叮嘱儿子的严父。
陆时亦听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又说:“爸,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跟我说话吧,你这样我不习惯。”
于是陆正原又噎了一下。
好在陆正原和陆时亦说话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不是真想纠结这个纠结了三年的问题,转向薄谦,摇摇头状似无奈:“看时亦这个脾气......小薄,你平时多担待着他点。”
呵,谁担待谁还说不定呢,陆时亦在心里嘲讽。
“倒不用担待,”薄谦看看陆时亦,“他平时跟我脾气不这样。”
陆时亦还在默默嘲讽,听到薄谦的话,气的差点没蹦起来。
——操,什么叫“不这样”,不这样是哪样?
老子今天不是一直在骂你吗?听不出好话坏话?说的那么暧昧干嘛?!
陆时亦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全身毛都炸的开了花。就坐在他旁边,薄谦感受相当明显,从果盘里扎出一块猕猴桃递给他,“吃水果。”
“......”陆时亦一把抢过牙签,“吃你的聊你的,不用管我!”
薄谦便真的道了句“好“”,手上没停,看陆时亦手背滴了一滴猕猴桃汁,塞给他一张纸巾。
陆时亦:“我都说了你别管我!”
这俩人自顾自地吵架,目睹这一切的陆正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言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过了五十岁,人对很多东西都看的很准。
从薄谦和儿子的交流中,陆正原能明显感觉出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不像普通的朋友或者兄弟。
反而有点像......恋爱中的情侣。
不过这俩都是男的,应该不太可能,陆正原停了片刻,继续聊。
为了防止被儿子噎,他没再问陆时亦话,只和薄谦谈一些小区的问题。陆时亦不感兴趣,听的百无聊赖,眼珠子到处扫。
扫到对面,陆时亦发现陆仰止正好也在看着他,抓耳挠腮,似是有话想跟他说。
他张口便想像以前一样,和陆仰止去他房间。可转念一想,客人是自己带来的,如果把客人丢下自己去玩,好像不太合情理。
陆时亦压下了想找陆仰止的冲动,冲对面眨了眨眼睛。这时薄谦忽然碰碰他手臂:“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好像有话要和你弟弟说,怎么还不去。”
“......你自己在这儿可以?”
“可以,我陪陆叔叔聊天,你去吧。”
陆时亦走了之后,沙发上只剩下
对坐的两个人。薄谦表情不变,但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陆正原心里一惊,这才确定薄谦真的是为自己大儿子过来的,没有一丝想和陆氏合作之类的其他想法。
那他为什么和大儿子关系那么好?陆正原试探道:“小薄,我没听时亦说起过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一段时间了,您对他的情况不太关心?”薄谦明知故问,“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
“可时亦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地,你的公司在H市......”
“我放心不下,”薄谦打断他的话,“就一直跟着他的行程。”
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一方走到哪儿,另一方就抛下公司跟到哪儿!薄谦说的点到即止,陆正原却猜出了七八分,神情越来越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