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关怀是有的。”季榆算是放过了他，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了一串账号发给他，“这个是公用邮箱，保险起见，万一真查到什么的话以免引火上身。我还有个友情建议，你这个问题有空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去问问医生怎么说。”

“啊？这怎么问？不太好吧……”

季榆叹了口气，“我说的是，脑子，不是裤子。”

第50章 热气球

晏温哼着一首曲子，旋律轻缓，浪漫又慵懒，想象中应该是在雨天的咖啡馆里，有一架慢慢道来的钢琴，琴盖上放一束被大雨打湿的玫瑰花束，而不是在早十点的茶水间端着一杯来去匆忙的挂耳咖啡。

在其他同事眼里，他一直很有礼貌，很耐心，很容易就让人忽略掉身份上的差距。就算是有人好奇这首歌到底有什么来历，他也会停下来，解释道：“我妈妈是法国华裔，一直都很喜欢《La via en rose》这首歌，听多了我也就会了。”

“你会说法语吗？”

“只会一两句，说的不好。”

除了语言能力外，他的各项指标都不比一个成年人要差什么。Prior的三位合伙人各分管一个部门，作为最懒散最没有斗志的二科部，晏温担当起了临时的分管人，在宋明栖不在的时候把整个办公室的工作整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把晏温叫做“小晏总”，起初只是觉得好玩，后来逐渐变成一种心服口服的尊称，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包括一些玩笑，晏温都会尽量满足。死气沉沉的二科部开始有了生机，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不用活在眼色之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工作紧跟着有了质的提高。

治理一家百来号人的小型公司，晏温还算是得心应手，毕竟光是飞雁科技的保洁就得专门设立一个部门管理，这点工作量基本是洒洒水的程度。他把这个月薪四千块的小助理当得尽职尽责，不仅妥当安排好老板的工作事宜，而且还兼职负责了他的日常生活。

刚一进门，宋明栖就感觉了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气氛。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杯甜度刚好、温度适合的拿铁，难得灿烂的天气，阳光几乎铺满整个地板。晏温正在给房间里的绿植浇水，水路绕着根茎钻进土壤里，不经意间这些绿植竟然抽出几根绿芽。

宋明栖竟然觉得当初稀里糊涂让晏温做自己的助理还算个英明的决定。

“回来了？”意识到了有人站在身后，晏温转身让出一大部份的光线，“不过，比想象中要晚。”

“都怪季榆，非要走城际高速，结果路上遇上个追尾的，堵了半个多小时。”宋明栖边说边脱下厚重的外套，“后来他非要跟我一起吃饭，推脱不了，就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我跟你说啊就在公司对面有一家还不错的西班牙菜，下班了我……”

“你吃过了？”

“对啊？怎么了吗？你还没吃？”

晏温没说什么，继续浇花。

又生气了。

不过宋明栖能猜到大概原因，可能是自己没接电话，可能是答应他以后不再出去瞎晃，总之他上辈子应该是个没有盖的烧水壶，无时无刻不在冒热气。比如现在，晏温重新拿起剪刀，从一盆一盆的绿植里挑选出枯枝败叶，咔嚓咔嚓，边修剪边自言自语，“好好浇水，好好晒太阳，这样才能长出新叶……”

就像季榆说的，多让让他，反正吃不了什么亏。宋明栖坐如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生怕他把窗前这些可怜的绿植全都剪成秃子。他决定先发制人，问问工作，说说近况，没想到晏温早有准备，整理好的文件分门别类，依次排序，比前几个不知道从哪个大学食堂捡来的饭桶要好太多。

正因为这样，宋明栖才更加心虚，“你还挺厉害的……”

“还有别的事？”

“你还会做这些事情啊？养花种草什么的。”

“这些是需要水培的，得经常换水才能活。”晏温根本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还有这些，需要多见光，多通风。”

他的气质浑然天成，很适合跟这些花花草草待在一起，在乏味无聊的办公场所里有这样一个存在也是赏心悦目的。宋明栖捧着脸，视线止不住跟着晏温转悠，“哦这样啊，这些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没有专门学，是我妈很喜欢，所以小时候听她讲了很多。”

“听你说了那么多次你妈妈的事情，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晏温停下来，“就这么想看？”

“其实没那么想看，估计是个特别漂亮的人，就像你一样。”宋明栖又觉得眼前这个耍小脾气的人特别有趣，“但是我觉得肯定没你好看。”

“你的世界里只有’钱‘和’脸‘两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