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指了指门口，说：“季总监拿着一个袋子走的，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他大爷的，真抠门……对了，季榆有没有东西给你？”

“这个算吗？”晏温摊开手心，是一枚小小的储存卡。

这只拿钱干事的老狐狸确实敬业，读卡器缓慢运行，季榆把能找来的资料和线索全都原封不动地放了进来。他们合作过很多次，彼此之间的习惯也很清楚，宋明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一些多余的事情，比如整理，他大致浏览过内容之后才开始分门别类，先按时间，再细分地点、人物和特征物，不到一小时就能筛走三分之二的无关紧要。

还剩下三分之一，宋明栖稍显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一回头发现晏温站在他背后。

第53章 小螺号

季榆如约拿到了他要的东西，电脑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最底下一行时间不断跳动，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人影，但都不是宋明栖想要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工作量不比之前的少，再加上他才恢复没多久，体力吃不消，必须得再找个人帮忙。眼下，晏温是他最合适的人选。

晏温靠过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白汽的热水，好奇地凑过来问道：“这是什么？监控录像……”

宋明栖点点头，“这是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帮我找个人，身高大概185左右的年轻男性。只要是你觉得可疑的地方都要告诉我。”

“要找谁？”

“我不知道……”宋明栖叹了口气，“昨晚很混乱，醒过来就已经躺在酒店里了。还有就是……”

“嗯，你慢慢说。”

“这也是我下午想跟你说的……但是我得先声明，我不记得任何事情了，跟我无关！”

晏温轻柔地点头道：“好，我不生气。”

“我之所以想要找这个人，是因为我怀疑他是你老爸……哦不，晏总，安排的人！”宋明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被这孙子给暗算了！他一定是在我的酒里放了什么！从早上醒过来我就一直头疼得厉害……”

晏温想起他早上打过去的好几通电话，难怪宋明栖很迟才答复。他所了解的晏穹宇确实有这个闲情逸致搞这么一套追踪反追踪，但是这件事恐怕没有宋明栖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找到这个人，晏穹宇也会有很多方法逃脱嫌疑。

晏温沉吟道：“这么找太浪费时间了。”

“你有更好的方法？”

“首先，要搞清楚因果。晏穹宇为什么要找你下手？”

“这……”宋明栖看上去有点为难。

那杯热腾腾的水起到了极大的宽慰作用，晏温理解他的犹豫，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在保护对方。然而这么做并不能起到任何的实质性作用，得有一个人先学会破冰。

“别看了，先吃点东西吧。”晏温合上电脑屏幕，细致地在他背后垫高一个枕头，“我会帮你查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

“这个人真的是晏穹宇安排进来的吗？”晏温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不可能，他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的，这样做无疑是在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如果他有意邀请你加入他的计划，便不会这么操之过急。”

宋明栖有一瞬间的尴尬，揪着被角，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嗯。”晏温轻巧地回应道，彷佛只是知道了一件人之常情的小事，“所以，听我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是，我还有点事情没说……”

“嗯？”

一切都只是铺垫，现在才算是切入正题，宋明栖翻来覆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和晏温把昨晚的事情交代清楚。他深吸一口气，完全放空大脑，说：“其实重点不是晏总想对我怎么样，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中计呢，对吧。我的意思是，其实……我……可能睡了那个人……”

不够严谨，再来一次，宋明栖又补充道：“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睡‘只是很单纯的’睡觉‘！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我……”宋明栖有苦难言，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吧！我就喜欢跟你说话，就想把这些都告诉你！也不想再有事情隐瞒你了！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拉倒……喂！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晏温在思考，半会儿才腾出时间看了他一眼，说：“你继续说，我听着。”

“没劲透了你这人！”

宋明栖掀开被子，像一只遭遇突袭的土拨鼠钻进去，不再出声。外面的世界很平静，只有碗碟碰撞的声音，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无奈的叹气。几次他都想探出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快低头，只能干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