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满足地笑道：“老板英明。”

“禁止拍马屁！”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晏温突然拉起他的手，两颗圆滚滚的软糖落在手心，“其实我有这个就够了。”

虽然是糖，但有淡淡的薄荷味和茶味，甜而不腻，宋明栖想到季榆办公室那两个用糖纸叠的青蛙，打趣道：“这么喜欢吃糖，小时候没少看牙医吧，有没有哭过鼻子啊？”

“没有，我从来没哭过。”

“真的假的……”

“因为没有哭的理由。”

没留神，晏温那盒糖本来有七八个小包装，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宋明栖从不知道他还有嗜糖的毛病，有这种习惯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是无意识的，类似于一种人类的应激反应和保护机制，难过会哭，开心会大笑，而他把这些都换成了一颗一颗的糖。再如同吞药一般巴望着自己会更好受点。

晏温靠在窗户上，眼睛忽明忽暗，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哼歌。这个旋律听起来耳熟，宋明栖能跟着哼出下半句，悠悠扬扬的，场景和人物明明都历历在目，可就是叫不上名字来。但他只是一时兴起，唱到一半之后十分干脆地掐断，开口说道：“回家吧。”

“以后你想吃的糖，全包在我身上了。”

宋明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决心，甚至都没怎么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他想自己事后一定会后悔此时此刻的草率，但起码这一瞬间的开心是真实的。

晏温低头，有一两秒的沉默，随后说道：“那算在工资里吗？”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第57章 吊胃口

他们的车停在最里面，前后堵塞，需要小心倒车才能顺利出库。因为实在太黑，难免会出什么问题，宋明栖一边检查倒车镜里的情况一边靠着感觉向外摸索。

哐啷。感觉不太好。

出师不利，喝凉水都塞牙，交通纠纷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不过还好刮擦到的是一辆奥拓。他瞟了一眼情况，内外无改装，最显眼的装饰就属车镜上挂的红绳，估计是买车的时候忘拿下来了，红色都掉成了蔫不拉几的粉。

经验来说，车主大概是中等收入，银行柜员、外贸销售、大学老师都有可能，有房贷，没结婚，或者有一个谈了很长时间的对象。和大部分都市白领的近况差不多，一定不想把宝贵的休息时间浪费在乏味的扯皮上。

不出意外的话赔个两三千刷漆的钱就能私了，如果遇上个硬茬再叫保险公司来拖车回厂。宋明栖偏好前者，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二次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了，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断送明年车险折扣的名额。

敌不动我不动，这种情况下比的就是耐心，可是对方好像没有要算计的意思。

晏温下车去查看，在那辆车里，有两个身影栖息在更深的角落，黏糊地贴合在一起，是一对情侣正在旁若无人地接吻，还偏偏选在了一个尴尬的时间和尴尬的地点。那个男人先注意到了异常，与晏温隔着窗户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冰冻一般楞住，下一秒钟就踩上油门离去，十分的干脆利落。

“搞什么……”宋明栖来迟一步，看着离去的红色尾灯嘀咕了一句，“掉了那么大一块漆，要是我就先讹个三万块改装费再说。这人谁啊，大好的机会不要？”

晏温摇摇头，拉他回家。

回去拆了包装才知道那个海狮陶瓷杯有点货不对板，两只眼睛上下不对称，像是个畸形的无耳狗。晏温打开橱柜，里面塞满了宋明栖从各个地方收集来的杯子，相形见绌，感觉无论搁哪儿都很突兀、很多余。

这个时候，宋明茗回来了。

深夜同时出现在她家里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哥，一个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任谁看了都得大吃一惊。她缓缓放下包，慢得像是卡碟的录像机，她想到了魏舜那些连篇废话中看似不起眼的信息量，无数问题涌上心头，最终化成一句“卧槽”。

老绿豆和小王八。

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

绿豆是老豆芽发新种，王八是嘴巴里叼着金钱币，各怀鬼胎罢了。晏温深藏不露，除非是自愿开口，否则休想从他身上套到一句实话。但她哥不会骗人，虽然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但很容易败露，越亲近的人就越能发现不对劲的苗头。

“我没走错吧？”宋明茗故作惊讶，还特地退出门看了一眼门牌号，“哥，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的助理为什么会在家里？”

晏温眯眼笑道：“妹妹回来了。”

“谁是你妹？！”

“谁答应的我，我就叫的是谁。”

为防止事态恶化下去，宋明栖挡在他们两人中间，说：“先别吵架，我来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你的同学宋明茗，这是我的助理你的同学晏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