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河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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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也挑得很快,基本扫一眼就差不多,挑完一手抱着。

空调口在上,风吹得凉,安也用手轻刮了下林一廊的脸,毫不意外地发现也凉,于是他偏过头亲了林一廊一下,顺便就着他的手喝了口奶茶——林一廊那杯加了仙草,安也的没有。

结果喝完一转身,就见教导主任着一身万年不变的衬衫西裤,手里政治辅导书和成功学一块儿握着,笑眯起的眼睛横向扫一回:“好巧,你们怎么在这?”

啪嗒一下,安也的奶茶掉地了。

安也一向喜欢斋奶茶,没有了珍珠芋圆和各种水晶丸子的阻挡,奶茶流得格外顺畅,一下子一大摊,香气都马上熏了上来。

对,就在此刻。林一廊这个用膝盖思考的混账,努力捂住嘴、侧过身,忍了不知道有没有两秒,突然惊天地泣鬼神地爆笑起来。不过他还算很给面子了,只笑了一声,书店本就不算太安静,他连过路人的注意都没来得及引起就立刻捂回去了。就是突发状况有点强烈,他憋呛着了,结果一句“主任好”咳成了一分钟。

主任的脸色顿时像淤青似的黑了下去。

实话实话,其实安也也有点想笑,但演技派就是演技派,要比林一廊这种原生态健康品要有技术含量一点。

所以他微笑着说:“是啊好巧。”

林一廊差点把手都掐破了,才没

再一次笑出来。

分肯定是扣了的,检讨肯定也是要写的,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本校没有凡事找家长的传统。要是有,林一廊一定让他们多打几个越洋电话跟那边交流一下教育问题,看看班主任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让他们知道:哦!原来他们儿子还没死!哦!原来他们儿子上高中了!

毕竟这种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唐止的好。人怎么说也有自己的生活,又不欠他林一廊什么。

处分通常是要停宿的。唉,这就体现出了小破学校对前几名的同学太通融的坏处,还得劳烦林一廊百忙之中抽空跑了趟主任办公室,白纸黑字陈列出自己的三条大罪五项不是,再递交一不知从哪顺来的停宿罚单,姓名班级原因时间一应俱全,只欠主任盖个章。

然后主任黑着脸,手肘不动声色地把装烟头的塑料瓶往桌角推了去,同时眯起眼,从满抽屉章里挑出一个——或者随便抓了一个章,“啪啪啪”盖了三个大印,力气之大仿佛是要“力透纸背”把这罪证给印桌上。

他盖完歇了口气,头也不抬,把单往桌面一拍,纡尊降贵地挥挥手,让林一廊滚。

这一切都很顺利,除了——

林一廊诚恳的用双手把单子递过去:“主任,单还在这里。”

主任抬头探脑瞅了一眼。

“是吗?”他语气如常,除了突然从普通话转成我国某地方言外,“让我看看。”然后又是“啪”——这次只剩一声了。林一廊把单拿回来揣裤袋里,喜滋滋地滚蛋。

当天晚上下晚修,铺盖一卷就跟着安也走了。

安也高二时,为了方便画画,申请了半走读,中午住宿晚上回家。只是这几天大概是水星逆行风水不好,安先生和罗女士天天从客厅到厨房、再从厨房到卧室的上演全武行,无论是拖把牙刷,还是超市活动时买够三百送一包的纸尿裤都可以用来打砸。

安也一般是面无表情,一手还拿着笔,另一只手就拉开抽屉翻翻找找把耳机给林一廊,而后平心静气地提交了双人份的住宿申请,一星期后,带着自己的手机电脑MP3数位板还有大号挂件林一廊双双滚回了宿舍。

不知是不是这反复无常的住宿问题彻底激怒了主任,原本只需要书面解决的检讨在主任慈祥的笑容里摇身一变,光荣地成了周一年级大会当众反思。

念检讨当天,他俩穿着麻袋似的校服站在台上。林一廊笑容灿烂——是真灿烂,眼弯唇也弯,卧蝉两只,酒窝一个,露出一行干干净净的白牙。

他接过麦,先跟大家问了声好,倒没有再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嗨”,而是很标准的“老师同学们下午好”。然后在主任鼓励的目光里,单手把稿子折两下,推进裤袋,目视前方,抑扬顿挫地念起了一篇《人生而自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念着念着,麦克风突然没声了。眼看主任就要伸手拿麦去修,没办法,为了不浪费写了整整一个种的心血,他只好扯着嗓子大喊,喊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汗流浃背,电视剧里火车站抓小偷都不见的有这么卖力。完事儿足足哑了一星期,真难为了一个天生嗓音不洪亮的人。

此番壮举也直接导致了安也少了个表现自我的机会——在这阳光灿烂风和日丽、前排同学一动不敢动、校长主任老师笑容也一动不动的日子里,年级大会瞬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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