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文一夜没睡，两只眼睛充血发红，一双眉头紧紧地皱着，没拿烟的那只手在身侧越握越紧。

姜管家不敢上前去劝。

就在走廊上的气氛越发紧绷的时候，温哲出现了。

滕子文看到温哲，脚步一下子停下来，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

温哲察觉到滕子文眼里的不善，脚步顿了顿。

姜管家也看到温哲，心里叹了口气，哲少爷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

“藤子。”温哲出声唤道。

滕子文盯着温哲，身侧的那只手捏得咔哒作响，喉咙滚动了几下，指着温哲来时的方向，冷冷地道：“你回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要不是，要不是温哲那个时候突然扯了他一下，滕子文觉得自己一定能更好地护住言晏。

温哲似乎被滕子文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脚步往后退了半步：“……藤子，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不想的……”

听着温哲说话，滕子文的牙根紧咬，终于忍不住冲着温哲低吼：“滚！”

温哲俊朗的脸上满是憔悴：“藤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滚！”滕子文的音量网上蹦了两个高度，“我让你滚！”

姜管家也忙上前，把温哲往后拉：“哲少爷，您就先离开一下吧。先让少爷冷静一下。”

温哲被姜管家拉着走了几步，然后反抓着姜管家的手，问：“姜叔，难道你也觉得我现在待在这里，是多余的么？”

姜管家沉默了一下，劝：“哲少爷，等过几天少爷冷静点，你再来吧。”

温哲看到姜管家的反应，浑身一颤，眼里也流下了眼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温哲转身离开，脚步踉跄，姜管家看着，心里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滕子文身边。

滕子文已经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了，脸庞深深地埋进两只手掌里。

姜管家不发一言地站到了滕子文的身边。

又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打开来。

医生带着护士走了出来。

医生告诉滕子文，言晏已经打了镇定剂，睡着了。

滕子文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就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姜管家在一旁代滕子文出声询问医生言晏的状况。

医生顶着滕子文想要吃人的目光开口。

当说到言晏认不出人的时候，医生解释道，言晏的脑部受过撞击，所以产生了这样的后遗症。

姜管家问，这种后遗症是长期的还是短期。

医生无奈地告诉姜管家，他们也不能确定。不过如果是短期失忆的，过些日子就会恢复的。

医生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护士就往后缩了一缩，因为滕子文的目光更加可怕了。

医生也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姜管家又问，如果是短期失忆的，多久能够恢复记忆。

医生的头上都冒出冷汗来：“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

姜管家又细细地问了一些问题，医生回答到最后，都有一些结巴了。

等到姜管家终于让他们离开，所有医护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滕子文的手紧握着门框，不敢往屋子里走一步。

他担心走进去之后，又看到言晏睁开眼，问他是谁。

如果真的再这样，滕子文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行为。

姜管家不敢说话，低头敛目站在滕子文身边。

滕子文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声让姜管家打电话回去让厨娘送吃的来。

昨天的时候，佣人已经从家里送了一些东西过来，除了滕子文的，还有言晏的。

姜管家处理这些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

上次言晏住院，也是他跟在后面帮忙处理的。

姜管家望了眼病床上的言晏，脸上的老态都多了两分。

这种经验，他情愿不要。

姜管家期盼着言晏再次醒来之后，就能够认人，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再次清醒过来的言晏，还是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而且对他们比较抗拒。

言晏一直要求要回家。

滕子文怒气之下，又摔坏了一个杯子。

姜管家劝滕子文先离开，然后自己在言晏床边坐下。

言晏面上带着惊惶，但对于一脸和蔼的姜管家，似乎不那么抗拒。

姜管家唤道：“言少。”

言晏看了姜管家一会，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威胁性，然后开口道：“我不是什么言少。”

姜管家不跟言晏纠结称唿，安抚了下言晏的情绪，然后把厨娘吴妈给言晏送来的晚餐拿出来。

姜管家叹了口气，让言晏先吃点东西，还要喂言晏，言晏躲着，要自己吃。

言晏醒过来之后都没有吃多少东西，现在他愿意吃了，姜管家很高兴，直接拿了小桌子放在言晏前面，把粥和菜都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