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本不该在感怀天地之大时,忘记渺小的个体也是完整的生命。
这一切都是斯野给与他的。
斯野将他这样一个没有色彩的人,浇上浓墨重彩。
他要重新得到斯野,尽管他并不知道重新得到之后,他们还会面临什么。
此刻他确定的是,从分手到现在,他没有一刻真正放下了斯野。
看着闪烁的打赏提示,靳重山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是说好好睡觉吗?
怎么又醒了。
次日,斯野刚到工作室,就被白小也拉去看修过的图片和视频。
金色的夕阳下,靳重山穿着他设计的帕米尔之春,站在太古里人来人往的街头。
眉目并不舒展,眼中有极淡的茫然和忧愁。
远离尘嚣的野性和原始仿佛在靳重山身上活了过来。
但又因为这份茫然,将野性撞入都市的拉扯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斯野喉结不禁滚了滚。
这是和去年给他做模特时不一样的靳重山。
去年靳重山流露的是神性,今年展现的却是凡性。
很难说哪一种更好。但毫无疑问,靳重山此时的气质极衬这套衣装。
“野哥!靳哥也太牛批咯!你看勒姿势,勒眼神,威廉那瓜批给靳哥舔孩(鞋)子都不配!”
斯野回过神,“嗯。”
“而且靳哥还懂摄影!勒几张是他让摄影师拍的,我咋觉得他比摄影师还专业哟!”
懂摄影?
斯野不记得靳重山会摄影。
不过靳重山确实玩过他的相机,还喜欢给他拍照,在他自拍时突然闯进画面。
想到他们第一张合照,他、小羊、靳重山。
斯野眼里就多了一丝近似温柔的神色。
“不过靳哥不要钱,我昨天说请他吃蛙噻,结果蛙一上来,他一看那满满一层辣子,就遭黑跑咯!”
斯野:“吓跑?”
“是噻,我一个人吃了三斤,打包四斤!”
白小也边说边比划,“野哥,靳哥他又不要钱,又不吃饭,我心头过意不切,你好久还是约他吃一顿嘛。”
斯野点头,“嗯,好。”
白小也马上卖乖,“还有哇野哥,你是不是该去店里看看了耶?昨天你刚来豆走咯,不算哈!”
斯野心里装着事,被吵得头痛,应下来,“我今天下午过去。”
靳重山中午给斯野发微信:
[我未来一段时间都在成都,你哪天有空,我们见个面。]
分手后,他们并没有彼此拉黑。
斯野舍不得,靳重山不是动不动就拉黑的性子。
但这却是半年多以来的第一条信息。
斯野食欲不佳,中午只喝了几口星姐特意带来的汤。
星姐本来想问他靳重山的事,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能开口。
斯野不知道怎么回答。
昨天在全然混乱的情况下,他想,靳重山不会是为他而来。
但此刻他明白,靳重山就是为了他而来。
若是刚分手时,他一定开心得奔向靳重山,现在顾虑却超过了欣喜。
去年他不懂,觉得靳重山太绝情。
但时间将许多细节打磨得清晰。
靳重山从来就是心有天地的人。
也许在靳枢名告诉他,你要守护这片高原时,他就习惯了凡事为别人思考。
靳重山考虑过自己吗?
没有。
雄鹰在翱翔时看不见自己,只看得见护佑的生灵。
所以靳重山给他选择了一条最适合的路。
他稳稳当当走在这条路上,越来越成功。
靳重山再次出现,无非是想看看他过得怎样。
也许靳重山也在苦恼,分手有没有影响他的人生。
可看到了又怎样?
这样的重逢他根本不需要。
新的消息又来了。
[我们谈谈。]
斯野迅速将手机翻面,双手插入发间。
但不久,他又拿回手机。
[好,我下午去店里。就在春熙路找个地方吧。]
白小也没吃午饭就跑去旗舰店,今天还有一场活动,他打算将斯野剪进去。
没想到下午斯野还没来,靳重山先到了。
“靳哥!你怎么又来了?”
靳重山打扮和昨天差不多,但肩头挂了个相机,“来看看。”
“你也玩摄影?我就说嘛,你昨天让摄影师拍的那几张照片怎么那么有感觉。”
“随便拍拍。”靳重山时不时看向店里。
白小也笑,“别看啦!野哥还没到,来里面坐坐?我还是个咖啡师。”
白小也做咖啡时,靳重山去布景的地方参观。
模特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到了,闹哄哄的。
斯野到的时候,没看见靳重山。见白小也刚做好咖啡,端起喝了口。
“野哥!”白小也喊:“那不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