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沈越笑起来，像个春心荡漾的少年，把手机放在心口抱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澡换衣服准备赴约。

谢文轩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擦头发。

“老谢，怎么了，不是约了1点见吗？”

那边谢文轩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跟穆珂在一起吗？”

“没有，他一早的飞机去外地了，出什么事儿了？”

沈越听着谢文轩慢慢地把事情说完，拧着眉反问，“你说谁？穆珂？”

“对……穆珂……”

谢文轩也很震惊，他以为想找幕后黑手会很难，托了一个熟人搭上了发布消息的八卦记者，结果还有开始虚与委蛇，对方直接就爆料了。

买通八卦记者爆料，又安排营销号炒作的人，就是穆珂。

“我不信……”沈越说道，“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谢文轩叹了口气，“这你要问他了。”

沈越挂了电话，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昨天的事情，吃饭是穆珂约的，说是出门之前要见他，吃饭的地点是沈越自己选的，停车的位置是老位置，但是穆珂忽然说要吃冰淇淋，下了车又吻了他。

就算一切都这么巧合，但是穆珂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沈越不相信，一个对着他都不敢生气的穆珂，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他一遍又一遍看着穆珂最后发给他的三个字，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穆珂下了飞机，海滨城市的阳光很耀眼，一直到了酒店，放了行李准备拍摄，他的手机里一直没有沈越的消息。

这么无动于衷，不是不想回应，就是应该已经知道了真相。

傍晚的时候工作结束，穆珂拒绝了晚餐的邀请，一个人回了酒店的房间，他靠着玻璃窗坐着，能看到酒店楼下的游泳池。

他想起来那天，他跟沈越在游泳池边吃了一个半生不熟的地瓜。

电话响了，是时候让所有一切结束了。

“喂……”

“你让八卦记者拍了我们的照片放出来的，是吗？”

沈越亲自去见了拍照片的人，又听他亲口说了一遍，穆珂是如何找上他，如何答应他会给他一笔钱帮他制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闻。

但是沈越还是不相信，他只想听穆珂亲口说。

穆珂想，沈越现在的心情大概跟那天门外的自己差不多，明明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还是让听他说一句谎话来骗一骗自己。

“是我，我告诉了他时间，地点，给了他最好的角度拍摄，沈老师觉得我的街拍怎么样？”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空旷又不真实，沈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觉得不可能，“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穆珂那手指戳着玻璃窗，“因为我想红啊，这一波照片传出去……”

“就为了想红？”沈越揉着脑门，“红的办法那么多，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要这种方式？！”

穆珂呆呆地看着楼下的游泳池，轻声说，“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要红啊，你不给我名利，我总要自己争取对不对？”

“你说什么？”沈越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会是穆珂说出来的话，“你疯了吗？”

楼下的景致模糊起来，穆珂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平静地说，“我疯了，我想问你，你难过吗？我不是你想的那个听话乖巧的小星星，我是个骗子，演技出色的骗子，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看错了人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吗？沈越问自己，他一层一层找关系，托人去询问究竟是谁是幕后黑手，结果一层一层反馈回来，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穆珂会做这样的事。

现在他最想保护的那个小白兔竟然告诉他，他就是一个骗子。

沈越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冷静地问他，“那句‘我爱你’呢？”

穆珂张了张嘴，轻声说，“骗你的。”

他那么疼着宠着的宝贝，根本不是他想的样子，他所有的可怜、怯弱、和小心翼翼，包括他看着他的爱慕，都只是演技而已……

沈越笑了，“我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为了你这个疯子吗？”

“你要记住我……”穆珂轻声说，“记住我是个骗子，我骗了你，想要靠着你红起来，你要记住我……”

沈越狠狠地把手机砸向对面的玻璃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工作室里的其他人。

夜晚来了，从远处的海面一点点蔓延过来，将所有的光明一点点吞没。穆珂坐在最后的一点儿光亮里，等着黑夜，等待沉沦。

第八十九章 耳光

圈子是个不大的圈子，熟人绕来绕去的都是熟人，谁买了穆珂和沈越的绯闻八卦记者一开始就没有想瞒着，沈越知道了之后小半天，整个圈子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