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座位半个月轮换一次，每次往后挪两排。

沈延是单座，宋业征求他的意见之后决定不轮换，但他可以三列换着坐。

段征得知后跑去和宋业申请不轮换，理由是他和谢俊文个子高，坐前面会挡到其他同学。

宋业同意了。

班里建了个企鹅群，在班长的号召下所有人都互加了好友。

沈延有企鹅号，但基本不用，头像是软件的默认头像，遭段征嘲笑后换成奶茶的照片。

段征把他拉进了几个校内群。

什么“学习资料共享”、“一中表情包生产基地”、“校园八卦前线”、“风花雪月内部自销”、“一中外交群6”。

群成员非常活跃，沈延课间时偶尔拿出手机来看，毫无例外皆是满屏鲜红的99+。

“沈哥你还没剪头发啊。”段征叼着食堂一块钱一个的大包子，拉开椅子坐下，手肘杵在沈延桌上，“今天要升旗来着，老大肯定要说你的。”

他口中的“老大”是高一年级组长，身材短小精悍，留着圆寸，走路喜欢把手背在后面，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可一旦教训起人来，那嗓门可当真是天震地骇，整个楼层都要抖上三抖。

“不过你这发型是真的酷。”段征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课本翻开直立在桌面上打掩护，点开一个微信群， “沈哥你看，你现在也算是个班草级别的流量选手了，要不要进群看看你的那些迷妹是怎么夸你的？”

那是一个一百多人的群聊，群名为“阴郁系美少年阿延后援会”，每个意群之间嵌了一个粉色的爱心，长长一串简直亮瞎了眼。

“这是什么？”沈延没搞懂这几个字的意思。

“阴郁系美少年，你。”段征查看欢迎新人时发的那张花里胡哨的图， “阿延，你。说白了，群里边的人都是你的迷妹。”

他逐字逐句地念出来，“少女漫画里走出的病娇男主，瘦弱身躯之下炽热跳动的心脏，我的血液为你沸腾，灵魂因你而颤栗，我将永远臣服于你眼里的万丈深情……我去，沈哥你看着我！”

沈延抬眼。

段征屏住呼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将近十秒，脸上的兴奋和期待逐渐转变为迷茫，他挠了挠头，“没看出来。”

万丈深情什么的，未免也太扯淡了。

沈延：“……”

段征在沈延的漠然注视中将其拉进群。

【‘我要上清华’邀请‘沈延’加入了群聊】

群里如弹幕般疯狂刷屏的聊天戛然而止，安静如鸡。

群主出来冒泡，颤巍巍地发言：[是本人吗？]

我要上清华：[爆照！爆照！@沈延]

半晌。

正牌女友：[他他他他退……退群了。]

“嗯？”段征看向沈延，“你怎么退了？”

“不是我。”沈延说。

他手上空空如也，段征也没看到他刚有拿出手机，“这个号不是你吗？我邀错人了？”

“是我。”沈延又说。

段征：“？？？”

把他给整蒙了，到底是不是啊？

高二文一班，宋启坤把保存的二维码发到自己号上，随后淡定地删除作案痕迹，手机放进书包，翻出英语课本开始早读。

“阴郁系美少年阿延后援会”群里已然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好羞耻！！！]

[谁拉进来的！是谁？！！]

[@我要上清华是她！]

[操了……居然是个男的。]

[@我要上清华出来挨打！谁让你拉他进来的！！]

[@我要上清华呵呵，你还想上清华？现在，立刻，马上给姑奶奶下地狱！！]

-……

段征惊慌失措，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姑奶奶们解释才能逃过这一劫，聊天界面上突然跳出一排小字。

——【你被‘正牌女友’移出群聊】

天降正义，感激涕零。

大课间升旗的时候，年级组长果然一眼就锁定了班级末尾的沈延，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头发怎么没剪？”

沈延看他得低头，“忘了。”

“吃饭睡觉怎么没忘？”年级组长似笑非笑，下最后通牒，“中午去剪，否则我不介意当一回理发师。”

沈延：“哦。”

13、理发

升旗仪式结束，熙攘人群分流涌向不同的教学楼，步履缓慢。

宋启坤一解散就往高一的队伍走，穿梭着四处张望搜寻沈延的身影。

但人实在太多了，衣服又都一样，看了半天眼花缭乱，感觉所有人都长着同一张脸。

班上同学路过，体委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肩膀，“干啥呢？”

“找人。”宋启坤摩挲着校服口袋里手机的边缘，暗自思忖要不要爬一趟七楼。

体委晃了一下手臂，唇角上扬表情暧昧，“找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