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川的脸一下就白了。

“陈柯……陈柯！！！”他大声叫着陈柯的名字。陈柯的脖子就在自己眼前，许清川一口就咬了下去。

应该是出血了。许清川连吐几口口水，嘴巴里的咸味才消去一些。

陈柯靠墙站着，手捂着脖子，脸色十分可怕。

“咬我？”他看了看手里的血，抬头死死盯着许清川。

许清川害怕极了，他怕陈柯生气，也怕陈柯刚刚的动作。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什么都不是故意的！”陈柯怒了，胸口起伏，“都是我错！”

许清川还在抖着。他不知道怎么说明才好，泪意顿时涌上来：“谁让你亲我摸我的！”

“老子喜欢你不行吗！”陈柯大吼。

“太恶心了……”许清川抹眼泪，“你太恶心了。”

陈柯气到快要笑了：“我恶心……对，你不恶心，你不恶心你刚刚紧张个鸟啊！我亲你你为啥不拒绝！天天跑我们学校来找我，我去哪儿你都黏着我，你就不恶心！”

“我不知道你是变态！！！”许清川失控地大叫，“变态同性恋！！！”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在许久的压抑和痛苦之中，终于有机会向一位听众发泄自己的愤懑，于是他不停地说着，激动却又恐惧。他蹲在床边，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突然看到了地上掉落的东西。

是陈柯的扣子，他衣服上那个，将掉未掉的。

许清川突地从混乱中清醒过来。陈柯不在房间里，他听到楼梯上一连串的脚步声。

“陈柯……陈柯……”许清川连忙爬起来，跑出房间。

陈柯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有。他换了鞋，打开门，手却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许清川死死拉着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陈柯你别走，我错了，我不是故……”

“你是故意的。”陈柯打断了他的话，“许清川，你就是故意的。”

许清川哭了出来。

“你一定知道我喜欢你，你肯定知道的。”陈柯咬着牙，“我是变态，我跟你哥哥一样是变态。你最干净了，你别碰我，别恶心了自己。”

“下着雨，你现在不能出去……”许清川不肯放开他，开始说起别的话，“我真的错了……”

陈柯狠狠甩开他的手，雨伞也没拿，径直走了出去。许清川连忙追上去。门锁着，必须要从屋子里输入密码才能打开。陈柯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他愤恨地摇着那扇高大精巧的铁门，但它纹丝不动。

“许清川，你开门。”陈柯回头说，“你别过来，你回去，把门打开。”

许清川也被淋湿了，在雨里瑟瑟发抖。他甚至没有像陈柯那样穿外套，只有那件家里穿的家居服，看起来比陈柯还要狼狈。

“不开。你跟我回家。”许清川退了两步，“我跟你道歉——陈柯！”

陈柯甚至没有听完他说的话，直接转身就开始攀爬那扇铁门。

许清川脸都白了。防盗系统因为电力恢复的原因也已经全部开始运转，这扇铁门上头是通电的。他飞快跑回家里，一边哭着一边把门打开了。

拿着雨伞出去找陈柯的时候，陈柯已经走得很远。许清川不敢走太近，也没有撑伞。他和陈柯一样在雨里走。快要到桥洞了，陈柯涉水而过，快走上去的时候突然回了头。

他看到许清川踩在水里，手里拿着一把伞。

桥下倒是没有雨，许清川因为一路淋过来，瑟瑟发抖，见陈柯回头，却又不敢走过去了。

“……对不起。”陈柯突然开口，“你回去吧。打伞，别这样走。”

“陈柯……”许清川连忙应声。

“你别来找我了。”陈柯飞快说，“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许清川愣住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陈柯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弄错了……”

许清川听不清了，连忙又往前走了几步。陈柯却像是怕他一样，转身飞快跑了。

桥洞外又是连接天地的豪雨，许清川慢慢走出来，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

许岳放假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弟弟每天闷在家里打游戏，哪儿也不去。

他问许清川为什么不去找陈柯玩，许清川没应声。

许岳问了几次之后也慢慢不提了。倒是吕优和张小燕，开始上补习班的时候又撺掇许清川去找陈柯。

许清川犹豫了很久，但最后也没去成。

吕优和张小燕比许清川先行动，两人去了陈柯家，却被对面屋的老夫妻告知，因为父母工作调动，陈柯一家已经搬走了。

那个城市不远，动车大概两个半小时。许清川却觉得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