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灿：哥哥，你要睡了吗？

傅惊羽：嗯。

奚灿秒回：那你开一下门，还有一件事。

傅惊羽正要问什么事，就听见了敲门声，门外的人敲得很小声，担心傅惊羽听不见，隔一会就又敲了一声。

傅惊羽过去开门，奚灿靠在门边的墙上，伸着一只手抵着门板，看样子是要敲到傅惊羽开门了。

“什么事？”傅惊羽抬头盯着他，眼底已经有了些困意。

“我是来跟你说晚安的。”奚灿站直了身子，扬起嘴角，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听到晚安的人，所有的坏心情在明天都会消失不见，所以……晚安，哥哥。”

可能是因为这一句「晚安」，傅惊羽一晚上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到早上九点多钟他醒过来，感觉精气神都被补足了。

傅惊羽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下楼时傅惊羽已经听见了厨房的动静，是奚灿在做早餐，傅惊羽觉得奇怪：他的作息这么规律吗？

傅惊羽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时还是温热的，奚灿从他身后走过来，停在他旁边，盯着他的侧脸，说：“早啊，哥哥。”

“早。”傅惊羽撇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水杯。

“早餐马上好了。”奚灿微微带着笑，让人莫名安心，“我等会去超市，哥哥跟我一起去吗？”

傅惊羽搬过来之前就跟他说好了一些费用平摊，既然一起合租了，也不太好意思让奚灿一个人出去买东西。傅惊羽说了声好，跟着奚灿来到厨房端早餐。

两人吃完早餐已经十点了，傅惊羽不识路，就跟着奚灿一路走，没想到奚灿还真会走，约一刻钟就到了就近的超市。

傅惊羽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很少逛超市，基本上都是提前在备忘录里列出要买的东西，到超市直接拿了买单就走。

但奚灿的风格明显跟他不一样，奚灿不仅要慢悠悠地逛，还要一个一个地对比挑出最划算的那个，傅惊羽大为震惊，再一次对奚灿改观了。

傅惊羽双手撑在推车的把手上，看着奚灿一手拿着一盒酸奶看保质期，突然有点恍惚，想起上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还是在江女士和傅程明没离婚前。

“哥哥，你看看这两种你喜欢喝哪种？”

奚灿一转头就看见傅惊羽在发呆，上半身基本上都要趴在推车上了，他笑了起来。

傅惊羽垂着脑袋，无聊地戳了戳推车里的包装袋，闻言后抬了一下头，并没有看出那两瓶酸奶的区别，说：“你挑吧，都行。”

奚灿右手稍微握紧了一些，手指在那个蓝色酸奶瓶上摩挲了一下，把左手上的放下，说：“就这个吧，你喜欢的。”

傅惊羽看着被奚灿放进推车里的酸奶，想了半天都没有理解他话的意思，于是干脆不想了，推车被奚灿接过手，傅惊羽只能继续默默在他身后跟着。

奚灿看见那瓶酸奶时，就想起几年前的早晨，傅惊羽在走廊背英语课文，走廊的围栏上放着的也是那瓶酸奶。几年间酸奶的包装没变，就像自己的感情，也没变。

那时候高中的教学楼用的还是那栋老楼，回字形结构，三面都是楼，一面是湖，三栋楼连接在一起，每个年级占一栋。

高一和高三恰好是对面，中间隔着的是平坦的花坛，视力再好一些的，无需高层也能一眼就看见对面教室里的人。

奚灿的教室和傅惊羽的教室是同一层，甚至可以说是正对面，奚灿坐在窗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教室。

那天是星期一，奚灿迟到了，为了躲巡逻的主任只能往高三这边的楼梯上楼，正巧碰见在走廊背课文的傅惊羽。

傅惊羽的蓝色校服外套拉链拉了一半，他双手搭在白瓷砖的围栏上，手上捧着一本英语书，右手边放着一瓶酸奶，戴着的耳机连的是mp3，而他正跟着里面的声音念课文。

奚灿刚从楼下跑上来就撞见了傅惊羽，但傅惊羽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专注于书里的内容。

奚灿纳闷地想：这个学长境界真高，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旁边他都能不为所动。

奚灿愣神的瞬间在外人看来却很长，他的眼神炽热地落在傅惊羽的侧脸上，傅惊羽皱眉，拿起酸奶从后门进了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心动的原因，奚灿每次早读偷偷溜进教室时，都能在低着头躲主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对面楼走廊上的傅惊羽。

奚灿因为迟到总被老师叫出来罚站，有时候是早读，能看见傅惊羽站在走廊上，有时候是上课时间，就透过玻璃窗精准地找到那个熟悉的侧脸。

江女士那时候天天往傅惊羽书包里塞一瓶酸奶，所以奚灿见的最多的除了傅惊羽的侧脸，还有那个蓝色的酸奶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