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求”字用得略显卑微，联系到网上的新闻，娄墨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不经意间涌起一些小小的期待和得意，他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柔声道：“你说，我听着。”

宋宴垂眸深吸了口气，道：“娄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与娄墨的猜想有些偏差，但也在意料之中，他回道：“之前答应你的两百万还算数的，你什么时候要，我立马让人给你划账。”

宋宴摇了摇头，“不够，还能再多借一点给我吗？”

娄墨顿了顿，问他：“为了付解约金？”

宋宴：“是。”

娄墨：“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突然解约？公司为难你了？还是齐商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宋宴犹豫了一下，回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暂时退出娱乐圈。”

“为什么？”娄墨突然倾身，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抓宋宴放在被子上的手，被宋宴躲开，“你中午发的微博我看到了，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宋宴说，“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

“我……”宋宴说得并不干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段时间。”

娄墨显然不相信，“你在说谎。”

“我没有，”宋宴“心虚”地别开视线，“娄哥我真的很累。……这些年我一直在拍戏，但是拍来拍去还是拍不出名堂，人气也一直上不去，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宋宴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是金字塔塔顶的神，我怕是努力一辈子都够不到你的位子，这种感觉你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理解。”

娄墨心头一阵恍惚，他恍然记得，当年方思逸似乎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方思逸说：“你一个还未出象牙塔就成名的天之骄子，怎么理解得了我这种人的艰辛？阿墨，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也没有福气享受你的好运气。所以还是算了吧，我不要你的赞助，我不想以后人家说到方思逸就想到你娄墨，你以后会越来越火，那我呢，你忍心让我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吗？”

当年娄墨之所以放方思逸离开，不是因为方思逸说他不理解他的艰辛，而是不想让方思逸觉得自己在束缚他，方思逸骨子里是个清高且骄傲的人，他想飞，那就飞吧，困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什么意义呢？

娄墨到现在都不后悔当年放走了方思逸，可如果这个人要是换成宋宴……娄墨突然一阵心悸，不愿意代入这种“如果”。

“你没说实话。”娄墨说，“累可以和公司请假休息，你不是在乎名利的人，更不可能为了名气就退出娱乐圈，我不信，你在说谎。”

宋宴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名利？”

娄墨笃定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宋宴猛地坐起来，“如果你真的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

娄墨：“知道什么？”

宋宴盯着他，眼睛里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半晌，他泄气般地靠回去，“算了，当我没说。”

娄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宋宴说：“娄哥，我能开口的只有你了，借点钱给我好吗？包括那两百万，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娄墨：“你拿什么还？你都不打算混娱乐圈了，你去哪里挣那么多钱还给我？”

宋宴低下头，修长皙白的手指用力绞动着床单，“总之，我一定会还的。”

娄墨看着他头顶小巧可爱的发旋，问道：“如果我不信呢？”

宋宴没抬头，无奈地轻声道：“那就签一份协议吧，找律师公证的那种。”

第29章 协议，对赌，谈交易。

宋宴以为娄墨不会轻易同意，他连说辞都想好了，但是娄墨几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好，我让律师拟份协议？”

宋宴愣了一下，道：“不用麻烦，我这儿有现成的。”

娄墨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宋宴又问：“娄哥，你想好了吗？”

娄墨说：“我需要想什么？”

宋宴摇了摇头，“没什么。”

宋宴拿出手机，打电话把姜盛白叫进病房，跟他把协议要求说了一遍，催促姜盛白尽管拟出来。一向八卦的姜盛白这次什么也没问，点头应下就出去了。

娄墨盯着姜盛白的背影，一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门外，才问道：“他是谁？”

宋宴回道：“朋友兼律师。”

和宋宴认识四年，娄墨还不知道他有个律师朋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宋宴看着他，“包养关系需要连亲属朋友都交代得事无巨细吗？”

娄墨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