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绍倒不是只念他一个人，他是逮谁念谁。

黄绍是个好导演，他拍出来的片子没有口碑不好的，娄墨和他合作过不下三次，每次从进组开始就受他的荼毒，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但是一想到他那唠叨神功，还是免不了有点发怵。

“你别跟他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顺着他的话说就行了。”

“知道了。”娄墨说，“我有办法应付他。”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庄姐顿了顿，道，“对了，你让我查的，我已经查到了，要听吗？”

娄墨一震，声音有些抖，“查到了？”

“是的，查到了，”庄姐说，“因为他去的地方有点远，所以花了些时间，不过总算查不出了，你……想听吗？”

“我……”

娄墨刚开口，庄姐立马打断他，“私心里我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这是你自己的事，应该由你自己做主。但是阿墨，你别让我失望。”

“我知道，”娄墨声音有点紧，“你放心吧庄姐，我明天会按时到达片场，不会耽误工作。”

“你明白就好。”庄姐说，“我让人查了他的身份证，先确定他的目的地，然后又查到他下榻过的酒店，这一步很容易，难的是查他的具体地址。”

“她租住的高档住宅区对租户信息保护严密，我找那边的朋友废了一番力气才最终确定他的地址，他就在……”

娄墨连忙坐起来，慌乱中酒杯掉在地上，地上铺了地毯，酒杯没碎，杯里残余的深红色酒液洒在地毯上，染脏了地毯。娄墨顾不得这块价值五位数的地毯此时一片狼藉，他拿出茶几下面的纸笔，记下电话那头庄姐报出的一长串地名和一个陌生的联系方式。

记完后，娄墨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庄姐说：“你放心，我找了人在那边看着，要是宋宴有什么事，他们会通知我的。”

娄墨犹豫了一下，问道：“他过得好吗？你的人见到他了吗？”

庄姐说：“远远地见过一次，他们不敢靠太近，你知道的，宋宴是混娱乐圈的，对跟踪蹲守都很敏感。”

娄墨躺回沙发里，“好，知道了，麻烦你了庄姐。”

“这种话就别说了，”庄姐说，“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你就别担心了，先把手头工作做完再说。”

“嗯，我明白。”娄墨说道。

门铃响了，娄墨挂了电话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他有些意外。

“阿墨，我能进去坐坐吗？”方思逸看上去心情不错，如果忽视他眼中的疲惫和眼下青黑的话。

娄墨犹豫了一下，侧开身，“进来吧。”

方思逸规规矩矩地换鞋进屋，走到客厅里却没坐，明明曾经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此时却显得有些拘谨。

“坐吧，我给你拿点喝的。”娄墨说了一声，去了厨房。

方思逸在沙发落座，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沓信纸上。

娄墨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方思逸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娄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走过去把牛奶放在方思逸面前，“找我有事吗？”

方思逸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现在没事都不能找你了吗？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娄墨说，“很晚了，我明天要进组，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先去休息了，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就在这边睡吧，还是原来的房间。”

方思逸摇了摇头，“不需要，我来的确有正事。”

“你说。”

“上次我和你说的那部我从美国带回来的电影，我打算在国内进行选角，阿墨，你考虑好了吗？你想要这个角色吗？你要是想要，我就定你，选角不进行了。”

*

宋宴全副武装去了一趟医院。

“胎儿很健康，你可以放宽心，”钟离拿着B超单和血检尿检单边看边说，“铁片和多维元素在吃吗？”

宋宴一脸茫然，“没有，那些是什么？”

钟离看了他一眼，“营养素，保证你在怀孕期间不会因为缺乏某些微量元素导致生病。”

宋宴点点头，“噢，那你给我开点吧，第一次怀孕，不太懂。”

钟离没忍住笑出声，“第一次不懂，第二次就懂了。”

“没有第二次。”宋宴说。

“嗯哼，这看你自己。”钟离说，“宋先生，我一直没问过你，你这个……”

“我这个孩子是谁的？”宋宴打断他，“抱歉，无可奉告。”

钟离也不在意，“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恕我多言一句，怀孕者在怀孕过程中，尤其怀孕后期行动会比较困难，如果没有相熟的陪在身边，对你和腹内胎儿的人身安全都很不利。还有一点，由于孕激素的影响，往后你的情绪起伏将会越来越大，这种时候如果有一个心意相通的人陪在身边，对你和胎儿都会有利很多，……宋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