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

回过头，我从他已经完全算不上冷静的脸往下，顺过贺飞已经皱得不像话的风衣，到他紧紧拽住我手腕的手。

手上青筋露得明显。

我控制不住的问他：“那你到底啥意思啊？”

你们说这人啥意思啊？

乱七八糟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算了，老子的头是他想捏就捏想揉就揉的吗？

“哥，我叫你哥，我叫你哥行了吧？”我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掌控自己的表情，“你告诉我你到底啥意思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咱俩这关系还像单纯的大哥和小弟吗？”

“……于启。”他轻轻叫了我一声。

“啊——烦死了！”我狠狠揉了把头发，紧紧盯住他：“贺飞，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他好像有些提不上气。

我愣了愣，也不知怎么，突然：“……你？”

“我。”

刚才他的话突然在我脑海里不停反复。

我停了会，斩钉截铁：“你。”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我在他模模糊糊想摸我手的时候拍开他的手。

然后终于缓缓问出：“你他妈不会对老子有意思吧？”

第十一章

15

其实一直以来我有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连贺飞也肯定不知道的秘密。

这在我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中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事实如此，虽然这看起来十分特别的没面。

我没跟人谈过一场恋爱。

但这个恋爱的定义是指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不带玩玩的，高中的时候因为大冒险跟校花拍拖的那几个月不算。

换个角度来说，“我没跟人谈过一场恋爱”的另一层含义就是：

我从没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

同样的，我也从来没感受过被一个人真正喜欢的感觉。

告白和在一起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这么多年我收到的告白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喜欢我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的，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些人从来都不是真的喜欢我，一样，我也从来没喜欢过这些人。

……但贺飞呢？

实话说我从这一刻以前，我都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这个问题。

原因很简单，我所见识过的爱情有多快，贺飞在我身边耗的速度就有多慢。

除了有时会摸我的头，说话时常让我这个大哥极度不爽之外，他这个小弟做的还算称职。

甚至有关那方面的事情，我从没听他提过一句。

如果不是今天这破事，屋里那人是男的，我感觉他还能跟我耗个几个月，或者几年。

所以在问出这句话之后，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贺飞认真的表情让我更不可思议。

他像是完全脱离掌控一样，手放在半空颤抖了会，抹了把脸，最后看向我，一字一句：“没意思会每天给你做饭吗？你见过哪个小弟热衷于每天给你送早餐的？”

他扶了下额头，过了会儿又说：“我本来没想这么早告诉你的，本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再怎么告白也不是在这么个鬼地方。”

时间好像急速凝固，他喊了声我的名字：“于启。”

然后再次抬头，声音在近封闭的空间像是四面八方围过来。

“我喜欢你，从你见我第一面起就是。”

“我——”

第十二章

16

我逃了。

所以后面贺飞说了什么我一句话也没听到。

虽然我承认这个做法十分特别的……怂，但没办法，当时的我脑子锈的死机，全凭本能反应。

我本能的反应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贺飞也没有跟着我出来。

出来后我给方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出了些状况没搞好，等明后天我再重新给他办一下。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方哥跟我说那人已经把欠的钱全给还了，顺便还还了利息，加起来有个好几十万。

我一时有些怔住，时间已经立冬，酒吧外面寒风吹得我有些飘飘的，我头一次感觉到有点冷。

因为觉得要打架，我还是跟一年前一样只穿了件衬衫，袖口还给我摞起来了点，露出半截纹身贴。

我低头瞥了眼微微发红的手腕，想了几秒，将衬衫袖子拉下来给盖住了。

盖不住的是我觉得依然有些嗡嗡的脑袋和越来越热的脸。

……操。

之后的好几天我没跟贺飞说过话。

贺飞给我打过两个电话，我没接，给我发了几句微信，我没回。

放在之后我可能会怀疑自己怎么就连回个“哦”都打不下去字，但事实就是看到贺飞那两个字出现在屏幕的瞬间，我就是连个“哦”都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