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疗+番外(6)

作者:狭骨 阅读记录

有人来敲门,何清裹住上衣,回头问怎么啦。

同事隔门回道:“小何,有客人点三号。你下班了吗,不方便我就喊他们换人啦。”

何清一愣,“……谁啊?”

“不知道啊,一个男的。”

琢磨无果,犹豫半秒,何清把扣子再一颗颗扣回去,打开门,“那要不……我先去看看。”

“行啊你,这才一个多月,就有人钦点啦,可造之材!”同事狡猾地笑着,“那男的还挺帅,一脸假正经,前台正犯花痴呢,就要你,你偷偷告诉哥……你俩什么关系?”

何清一头雾水,走到一半才似懂非懂地臊了脸。

来到大堂,客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何清正憋闷,满脑子都是等会如何向同事自证清白,看到那张熟悉的凌冽的侧脸,脚步一顿。

客人已经站了起来,在他面前,高出一个头多。何清微张着嘴,木木地仰视他。

“怎样,”吴琛挑着眉,“还接单吗?”

第4章

直到进门,何清胸腔下仍像怀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上蹿下跳个不停。

“您今晚想做哪种?”

“和上次一样。”

何清应声,却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吴琛躺下来,枕着一条胳膊,闭上眼,慵倦地开口:“已经忘了?”

并没有马上回答调侃,何清垂下睫毛,不自觉抬手,摸着微烫的耳廓,小声却肯定地说:“记得的。”

继而,又别扭地问了一句:“您今天要果盘吗?”

何清记得吴琛的。

他是他的第一位客人,更何况善心又好看。

何清对业务已经相当熟稔,遇到哪种客人,几乎都能游刃有余应对。然而,今晚碰上吴琛,竟生出一种久违的紧张,带点小心翼翼的窃喜。像温习过后的最后验收,有如重回初出茅庐试验的那个傍晚。

这一个多月以来,何清不是没有想到过吴琛。在穿上并不服贴的工作服的清闲早晨,在用冷水冲洗餐具餐盒的短暂午休,在放下厚厚一沓参考书,辗转难眠的深夜。他会想,上次自己的道谢是不是不够真诚?他也在附近上班吗,还会不会再来?这么谦和有礼,应该是在充满爱与呵护的环境下成长。能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一定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到了今晚,吴琛第二次出现在会所,何清只想问,他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工号?

被惦念是件好事,尤其是被在意的人记得。

可惜,吴琛看着比上次更加心事重重。从坐下后,便一直对着手机,不停在翻阅资料。吴琛脸上映着屏幕的白光,何清看到他眼角细小的血丝,还有下巴上,冒出头的青色胡渣。

他识趣却遗憾地闭上嘴,保持安静,心里一遍遍提醒要保持服务质量,不要被情绪乱了方寸。半晌,想到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正要踌躇着开口,旁边房间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叫声。

何清的尴尬简直无所遁形,在越发高亢的浪叫里,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却听吴琛低低笑了一声。

“叫的那个是客人还是技师?”

何清头脑热得无法呼吸,刚才那些顾虑顿时消散,咬咬牙,硬着头皮解释:“是我们经理女朋友……今天经理值班,她来找他……平时,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们也就是偶尔……您正好……”

吴琛放下手机,仰头躺着,半阖着眼,饶有兴致地来了一句:“脸红成这样,没做过还是没听过?”

嗡一声,何清于事无补地低下头,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反正,都没有。”

“也没和朋友一起看过?”

何清不说话了。半晌,吴琛睁眼,看到他脸上置若罔闻的淡然,才发现自己对着不熟悉的人开了如此不正经的玩笑。还是这么朴实的小孩,应该上学的年纪,正在帮他捏脚。像片照在泥地上的月光,干净却不卑贱。

吴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正想说什么,只听何清平静地开口:

“我没朋友教我这些。以前在学校,没人愿意和书呆子交朋友。后来辍学了,就更没什么朋友了。”

隔壁喜嗔交加的叫床像某种幸灾乐祸的讽刺。

半晌,吴琛拿了颗葡萄,在嘴里咬碎,丝丝清甜在齿间弥漫开,“我有朋友在助学基金会,你为什么辍学?符合条件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个名额。”

何清轻轻摇头,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我爷爷生病了,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爷爷一个人把我带大,我要继续读书,花的就是他救命的钱。迟早要工作的,我听人家说这里挣钱多,镇上邻居也同意帮我暂时照顾爷爷,我就自己买票过来了。”

“万事开头难,但我碰到的都是好人。”想到这,何清满足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烫了起来,低下头,鼓起勇气才说:“尤其是您。我真的很感激,您是我的第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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