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彩虹(30)

作者:多乐茶 阅读记录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正好轮到她所在的小组负责包干区的卫生,赵诗华忽然想起新闻里还提到“即将到来的金秋十月”,抬头望望满目的葱茏,擦把汗继续把校道上几片孤单的枯叶扫至一处。

记得小时候每逢她值日,要是地上积了落叶,赵诗华就会拿扫帚表演个长棍舞花,或者跟同学比试几个回合再乖乖去扫地,因为叶子在身边飞起又落下,特别像电影里高手过招的场景。

只不过与大多数地区所不同的是,岭南的落叶时节是在草长莺飞的春天。因为种植的行道树大都是常绿乔木,春天新叶萌发,才把老叶顶掉。

所以她在读到北方作家笔下的春天景象时,总是难以体会当中所蕴含的希冀。

而至于广州的秋天,要等到十月底十一月初,平均气温才会从三字头降下去。

秋老虎久久地盘踞在上空,伸个爪子打个哈欠又继续呼呼睡去,非得等到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提着刀赶来了才不情不愿地挪窝儿。

然而个别人士似乎倒是严格遵循着天文四季的作息,春困秋乏一样不落,甚至还提前进入了假日作息。

赵诗华把几堆垃圾拢到一处,等了许久却不见负责倒垃圾的邵一夫过来。

这家伙是忘了要值日还是忘了调闹钟?赵诗华看看表,估计再等下去自己早读也得迟到了,便索性自己回教室去把垃圾桶搬下来。

“邵姨夫人呢?他还没来吗?”张荷如今担任劳动委员,见赵诗华吭哧吭哧地抬着垃圾桶便问道。

“不知道,唉不用等了,反正就倒个垃圾,我帮他倒了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张荷指了指将近半身高的垃圾桶,“不行的话还是找个男生帮忙吧。”

“没事,反正都是平地,我拖过去也不费力。”赵诗华自小就不相信男生的力气天生比女生的大,她便给张荷现场表演了一遍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行行行,那你快去吧。”张荷赶去别处检查卫生,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那下午放学后你就让邵姨夫把你的活儿给包了,不然就太便宜他了。”

赵诗华点点头,实际上却当作耳边风,听过就算了。一则她不会那么斤斤计较;二来每帮他一次忙,她便会觉得心里的内疚减轻了一分。

正当赵诗华拖着空垃圾桶往回走时,远远地望见邵一夫从教学楼跑过来。不过对方因为近视,一开始似乎没发现自己,还特意去包干区绕了一圈,相隔近十米了才看见她。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忘了要值日,起晚了。”邵一夫觍着脸从赵诗华手里抢过垃圾桶,最后一人提着一边,倒显得一个空垃圾桶多重似的。

“没关系,就倒个垃圾而已。”她就是太习惯说“没关系”,才会让别人以为她好欺负。好在邵一夫也不是欺软怕硬之人,他毕竟近视,眼神不大好,分不清谁是软柿子谁是硬骨头。

“我本来刚好可以赶上的,结果你知道吗?我就差了几秒,几秒而已!后门的那个大叔掐着表,当着我的面把大门给关上了!只给我留了个边门,还记了迟到。”

邵一夫气急了,恨不得张牙舞爪的,再加上两个人的身高差,垃圾桶在他们中间晃来晃去犹如钟摆。

赵诗华一向是个守时的人,因此平时上课迟到什么的在她眼里都算是噩梦。她就如同《爱丽丝漫游奇境记》里那只揣着怀表的兔子,总是喊着“天呐!天呐!要迟到了!”。

而这点则要拜小时候的武术教练所赐,因为在师父看来,整点零一秒都算迟到,非得在整点前到场才行。一旦迟到了,就得多扎上一刻钟的马步,期间只能干看着别人打拳了。

邵一夫却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倒不是说他不守时,而是不再胆小如鼠,动不动就号啕大哭。

小学时的关一夫,只要遇上一丁点儿小事,泪珠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万一迟到了被保安拦下,更是哭得天崩地裂。

现在的邵一夫倒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说得好听叫无忧无虑,说得难听叫没心没肺。迟到了不在意,成绩差不在意,别人笑话他也不在意。

虽然赵诗华从未见过后门的保安,看着他像演小品似的把当时的情景模仿得惟妙惟肖,终于忍俊不禁。

邵一夫一看逗乐了自己,就更是得意了,又把一个月前在大叔的眼皮底下从门缝钻进来的经历讲了一遍,弄得就好像重点不是迟不迟到,而是有没有成功通过保安的关卡似的。

赵诗华不禁想知道他在加拿大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一个人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总不能是灌了忘忧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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