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雨(47)
方学勤心虚,脚步迈得更大,但是欧嘉良比他走得更快,正眼都不看他就上楼梯去了。
方学勤盯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用另一边楼梯上楼。
刚巧碰到赖东与几个同学边说笑边上课室,他站在底下一喊:“赖东,过来!”
几个同学以前都跟方学勤同一班,开玩笑地推了推赖东,“你男朋友来了,还不快过去?”
“去你个头!”赖东骂了一句,然后连跳几级,一下子就来到方学勤的面前,见他皱着眉,就问:“怎么了?一大清早谁惹你不高兴了?”
“胡说,我高兴得很。”方学勤皮笑肉不笑地说::“走,陪我一起上楼。”
方学勤还是那样上课,不是拿着白纸乱画一通,就是趴在桌上睡觉,叫到他答问题呢,还是一题都不会。
但这刻他看着黑板上的数学题,忽然想起欧嘉良逐步逐步教他的计算方法,他会的、他会的——
“我不会。”他板着脸说,不等老师的命令就坐下了。
“站起来!”数学老师是有名的杀人张,缓步来到方学勤座位前,质问道:“书呢?上课不带脑袋,连书都不用带吗?”
邻座同学好心将书推了一半给方学勤,但他却没有领情,反驳道:“张老师,我连脑袋都不带,又怎会带书呢?”
“说得挺好。”杀人张看了看他纸上的画,厉声说:“没有书就给我抄一本,抄完才放学,一字不漏,一个张图片都不能少!”
所有人都为方学勤感到可怜,但他压根儿没有把这事放到心里,放学照样第一个冲出课室。
然而杀人张料到他有这么一着,一早就站在门外等他,然后拎着他回到课室,将一堆废纸和一本数学书扔到书桌上。
“抄吧。”
方学勤却盯着这堆纸,手依然放在膝盖上,动也不动。
僵持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张老师,抄书有意义吗?”
“不抄也行,你将练习五都做完,错了一条都不能走。”
方学勤从书包里抽出一支笔和计算机,一边说:“我不走,老师也不走吗?”
“我能留你一天,就能留你十天。”杀人张来到他座位前,敲了敲他的桌子,“方学勤,我的规矩你清楚,你敢犯,就要接受后果。”
方学勤笑了一声,“学生受教了。”
他慢悠悠地做着题,做了不够两题,杀人张就被叫去开会了。
临走前,杀人张给了他一个警告:“要是你敢偷走,接下来这个礼拜都要留堂。”
他没有什么怕的,缺点小过大过都不怕,但如果杀人张天天亲自留他堂,他就怕了。
他乖乖做着题,虽然都不怎会做,但是翻翻前面的例题,倒也算出好几题来。
突然,门被打开了。
他抬头一看,欧嘉良背着书包站在门前。
“留堂?”欧嘉良恰巧经过,本来要走,但又折回来了。
还是狠不下心。
方学勤下意识一缩,低头继续做题,接着听到“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但是他身边有阵风掠过,有人拉开他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我得罪你了?”欧嘉良夺过数学书,逼迫方学勤看他。
“没有。”
“我做错事了?”
“没有。”
欧嘉良用力把书拍到桌上,站起来,踱了几步,吓得方学勤挪着椅子往后退。
然而退了两步,方学勤突然底气足了,他又没做错,退什么。
他跟着站起来,反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欧嘉良的脾气也上来了,“这个问题我问你才对!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爱理就理,不想理就连认识都不认识了!”
“谁要跟你做朋友?不就是谈过几句话,替我补过习吗?又不是我求你的,你要自作多情也不要挑我,我没这么多时间应付你!”方学勤骂得底气十足,一骂完就坐下来,拿起数学书,“我还要做练习,你走吧。”
欧嘉良再次抢走数学书,心底一团火烧得正旺,正想骂回去时,突然想起赖东的话。
口不对心?
哄孩子那样哄?
于是他按住那团火,坐到方学勤旁边,轻声说:“不要闹了,乖。”
方学勤老脸一红,张口就骂:“谁跟你闹了!你跟我什么关系,要做我朋友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我也没有兴趣跟你做什么朋友!”
“你这个人!”欧嘉良压抑不住,反斥道:“给你好心当狗肺!敢情对你好一点也错了?”
“对,而且错的离谱!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对我好的朋友!”方学勤一双大眼瞪过去,但是一对上那张严肃的脸时,又心虚得别过脸去。
“好,那你说说你还缺什么!”欧嘉良咬牙切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