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潮生(7)

作者:白醋精 阅读记录

我有病,我把她推开了。

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帮她把衣服穿上,真诚地和她道歉。我说,对不起,是我心情太差,我送你回家吧。

送她回去的路上,我和她说,我们别再做了,顺便和你朋友们说,说温澜不做了。

说完这句,她很惊讶,随后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我很惊讶,随后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心里骂自己,温澜,你有病啊。

有病的我回到家,发现自己更有病了——我没带家钥匙。

我犹豫一会,还是拨通了我妈的电话,打了二十几次,那边才接通。

“妈,我没带家钥匙。”

电话那边是男女欢笑的声音,像是在聚会。

“嘟嘟——”

电话被挂断。手机微信传来我妈的消息。她转了我一千块,只发了三个字:住宾馆。

我烦躁地捏着手机,抬脚用力踹了下防盗门,声音在楼道里回响。结果一不留神,手机从手里滑出,顺着楼梯的缝隙坠落,“嘭”地一声落地。

我下楼找到它时,它已经牺牲了。我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四分五裂的手机。

然后我做了个深呼气,手抄着羽绒服的兜,硬着头皮往外走。

外面暮色降临,月色暗淡。

慢慢地,有雪花飘落,在路灯下旋转。街上行人稀少,树木光秃秃的,枝丫上积了雪。

刹那间,世界好像只剩我一个。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呵着热气试着让自己暖和,双腿被冻的发麻。

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走到了公交站台。家附近只有这一个公交站,我和林潮生每天放学,都在这个站下车,他家就在附近。

我突然很想见林潮生。

其实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昨天是周五,做化学实验。同桌两个人一组,他还斥责我倒浓硫酸时太随意,抓着我的手检查了半天。

昨天午休的时候,他笑着从桌兜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他说他衣服多,就多带了一件。

昨天快放学的时候,他帮我接了杯滚烫滚烫的水,让我在路上抱着水瓶暖手。

我好想见林潮生。

我抬头,望着天空,雪花飘落在我的脸上。我用指尖碰它,然后它融化了。

我呵了一口气,形成了白雾,刚刚碰到它,然后白雾又消失了。

我心里堵。

我突然握紧拳头,对着天空大喊:“林潮生——”

喊完之后,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我的情绪喷涌出,我把手搭在嘴边,做喇叭状,继续喊:“林潮生——林潮生!你他妈的在哪呢!林潮生——”

“喂——楼上楼下的!各家各户都打开窗口让我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谁是林潮生!”我越喊越畅快,整个人都很兴奋。

我在原地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大喊。

“林潮生!你给我出来!林潮生——”

“唔!”

嘴巴被人捂住,身后的人肩膀很宽,长得很高,用手臂圈住我。

我整个人都被他摁在怀里。

他手上有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耳边传来一阵清冽的声音,带着一点笑音,“别喊,我听见了。”

我背靠在他的胸膛,微微扬起头,正好对上他笑弯了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我,距离很近,刘海垂下来,扫在我的额头上,痒痒的。

我脸很热,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开。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手掌有点凉,“喊我做什么?”

整个身子都在发烫,我扭过头去,“我、我我就喊。”

这时我发现他左手提着袋子,是超市的购物袋,应该是他刚去购物完。

“林潮生。”

“嗯。”

“林潮生。”我又喊他。

“嗯。”

他脸上挂着笑。我脸上着了火。

我很别扭,用指甲刮着指腹,眼睛看向别处,“林潮生,我能不能……”

“要不要来我家?”

他笑着用指尖点了点我的脑门。

我胡乱点头,摸了摸鼻子,“那、那既然你邀请我,我就答应吧。”

我和他并肩走在路上,一人提了购物袋的一边。

路灯下的雪花亮晶晶的,闪着熠熠光,朦胧的月挂在黑幕中。

凄清的冬夜变得纯净而美妙。

到了他家后,我拧巴地站在门口,鞋底蹭着地板,迟迟不进去,用眼睛瞄着林潮生。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窘迫,和我解释:“这房子我一个人住,进去吧。”

我松了一口气,迈进了门。

我站在门口环视着他家。家里很小,很简洁,连电视都没有。

我没忍住,开口问:“你妈妈呢?”

他帮我找了拖鞋,“她和我父亲一起住。”

我点了点头,趿拉着拖鞋往里面走,转头看着他,“我能不能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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