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四十多分钟吧。”余晓说。

“我吃了药休息下就走。”赵悦洋皱着眉头，显得很不舒服，把身子的被子掀开了。

“你去哪？”余晓没忍住，问道。

“酒店吧。”赵悦洋这下彻底坐直了，睡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没那么困了，但全身依旧无力，“明天还要赶飞机，不打扰你了。”

清醒一些的赵悦洋像变了一个人，变回了正常模式，克制得让余晓很熟悉。

“安叔刚走，外面还在下雨夹雪。”余晓没什么表情地说。

“没事，我开车过去。”赵悦洋把水都喝光了，站了起来，差点没站稳，“我在这里，你睡不好的。”

余晓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赵悦洋，走到门口，穿上了大衣，然后扶着门边打算换鞋，换好之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余晓，然后打开了门。

“我先走了。”他说，“谢谢你。”

“不用谢。”余晓侧过头，懒得再看。

门很快关上了，赵悦洋走了出去，风被带进来，冷得余晓哆嗦了一下。他看着刚刚还躺着人的沙发变得空荡，赵悦洋压变形的一个抱枕还没来得及恢复原样，而人已经走了。

余晓就这样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客厅侧面的窗边。这里正对着车库出来的街道，可以看到从公寓驶出来的的车，站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余晓没有在这条路上看到任何车辆。

他想了一下，转身套了一件外套，打开门下了楼。刚刚走到电梯间，吹进来的寒风让余晓冷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他按了车库的楼层按钮，电梯很快就下到了B2层。

余晓住的公寓车库不算大，一共有两层，外来的车只能停在B2，于是他推开电梯间的玻璃门，在寒冷的地库里，绕了绕，门口的几个车位都停了车，走了一会儿，他猜想赵悦洋应该已经离开了，而自己也真是太容易心软了。

刚刚要转身上去，余晓听到身后传来咳嗽声，他停下了脚步，往那头走过去，E区的靠里车位上，有一辆车窗开了一条缝的捷豹，赵悦洋坐在里面，放低了座椅，把外套盖在身上，闭着眼睛在睡觉。

余晓就这样隔着前挡风玻璃，看了许久，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副驾驶，他尝试着拉了一下车门，立马就被拉开了 -- 赵悦洋居然连车门都没锁，就这样睡了。

余晓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他的动作浮动很大，赵悦洋醒了过来，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又闭上眼睛，调整了姿势。

过了几秒，从大衣里伸出一只手，还是很烫，慢慢地靠近副驾驶，在盖到余晓手背的那一刻，似乎有些迟疑。

“乖，你不要走。”赵悦洋的脸没看这边，发出一些像梦呓般的声音，手很安分地就覆盖在余晓的手背上，没有用任何力。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余晓觉得内心有一股无名火裹在心酸里，一起涌上来，从他的心脏开始发散，一路直冲到他的眼眶，他抽出手，非常用力地拍了一下赵悦洋。

这一次赵悦洋真的醒了，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了很久，没有讲话。

“还说你没有卖惨。”余晓说，“有病啊你。”

在自己面前生病成这样，吃了药又要走，说了走却在车里睡觉。

真的不想给余晓添太多麻烦的赵悦洋，有些没明白，他反应了半天，才发现余晓是真的坐在自己身边，扬起那张脸，带着一些愤怒地神情看着自己。

赵悦洋伸出手，把座椅调整回去，身上的大衣也滑落了下来，他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看着余晓说：“你别生气，我怎么做你会开心点？”

余晓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赵悦洋的脸，说：“赵悦洋，你真的有病。”

这天晚上，话题停在了这里，赵悦洋吃了药困得没有自理能力一样，余晓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他带着赵悦洋重新回到了家里，把沙发弄成了单人床，给了他两床被子，让他睡在了自己家的客厅。

吃了药生病的赵悦洋很快睡着了，而余晓辗转难眠。

第24章

“单总发来了一个地址，您看一下。”Maggie在汽车的前座回过头，把手机往后，递给了自己的老板。

“不用了，直接到时候去就行。”但她的老板显然不太感兴趣。

“好。”

Maggie把身子坐正，又把车内的暖气调高了三度，风量也调大了一些。

她在二十分钟前从机场接了自己的老板，由于N市前一晚的雨夹雪天气，大批航班延误，后序航班也跟着延误了一个多小时，等她站在外头，看到自己的老板推着黑色的行李箱出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