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余晓陪着她逛街，父亲去了公园。

“我下次回国给你带回去。”余晓说，“或者哥来的时候，让他带。”

“好。”余爸爸笑着点了点头，说：“今天买得开心。”

“那就好。”余晓笑了一下。

他们坐在与窗户隔着一张桌子的地方，进来入座后，余晓看到那边的空桌还特地问了服务员，能不能换。但服务员说已经有人预订了，所以不行。

点完菜之后，余晓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他在原地愣了一下才走过去。

赵悦洋坐在和他们这一桌不到两米的距离外，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其他的余晓没敢多看。赵悦洋似乎在等人，目前只有他先到了。

“尝尝这个。”余妈妈夹了菜到余晓的碗里，“看着还挺正宗。”

余晓心不在焉，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妈妈。他不知道为什么赵悦洋会在这里，刚刚好出现在自己隔壁桌，并且看起来似乎要和人约会。

放下筷子倒水的时候，余晓瞟了一眼，发现赵悦洋低着头在看手机，并没看自己这里。他有些紧张，但又庆幸赵悦洋没有同自己打招呼，否则面对父母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悦洋！”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位穿着棕色大衣的女生走了过来，服务生给她来开椅子，让她坐下，“刚刚堵车呢。”

女生坐在和余晓齐平的位置上，因此他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嗯，没事，没等多久。”赵悦洋说，“点菜吧。”

“好，今天要吃垮你！”女生笑着说。

“请便。”

餐厅的氛围比较安静，音乐也不大，盖不住邻桌的话语声，因此余晓能够时不时听到隔壁桌的对话。女孩子的声音很矫，说话时夹杂着一些法语单词。

菜上来后，余晓想去挪盘子，结果被烫了一下，发出短促的叫声，他正好抬起头，就看到侧对面的赵悦洋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似乎在微微皱眉。

这是今晚他们第一次对视，但余晓在母亲关切下，很快转移了目光。

“毛毛躁躁的。”余爸爸看了一眼，说：“要学着稳重点。”

“哦。”余晓本来心情就复杂，被自己的爸爸说落了一句，脸色也不太好了。

但好在还有妈妈在旁边，立刻给自己儿子解了围，菜上齐之后，吃起来也没有再继续了。

余晓尽量让自己不要把视线移到赵悦洋那一侧，但余光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扫到，还会听到他和那位女生的笑声。

饭吃了快一个多小时，余妈妈说肚子不舒服，突然吃太油了，去了厕所。餐桌上只剩下余晓和他父亲后，两个人又显得有些尴尬。

“昨天你舅舅给我电话了。”余爸爸开口说，“明年大连那边有个项目要启动，今年七月开始招人，你要是想去，他帮你问问。”

“好。”余晓说。

余爸爸看着儿子一脸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不想去？”

“也不是。”余晓答道。

余爸爸看了看他，身子往前靠，摇了摇头说：“你这个岁数了，父母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哥也有自己的家庭，怎么就这么不愿意想想呢？”

余晓沉默了。

“刘叔叔的小女儿，在瑞士读完音乐学院现在去上海教学了，也挺好。”余爸爸声音大了一些，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别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的，都二十八岁了，也不小了。”

“我知道了，爸。”余晓忍得难受，抬起头，声音略大地回了一句。

“你还不高兴。”余爸爸喝了点白酒，情绪也有点激动起来，嗓门也跟着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不想进入社会，才说自己要读书，要读书，真那么想好好读书，怎么没考上英国？”

余晓觉得四周都变得有些安静了，至少隔壁桌的声音他没有听到了，他低着头，看着餐盘里的残羹剩饭，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好，我知道了，爸。”余晓说，“我会好好想想的。”

余爸爸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儿子红了眼也不再继续，低声叹了口气。

“我去下厕所。”

“去吧。”

Nora是一周前就和赵悦洋约好的，他们以前都是法国商学院的留学生，Nora原本在国内的公司，后来外派来了美国，她是做人力资源管理的。

赵悦洋说自己波士顿那边有几个工程师要离职，招的猎头公司都不靠谱，想要Nora帮他看看。

俩人约在川菜馆吃饭，Nora因为停车迟到了二十多分钟，这顿饭很好，菜也很不错。她在心里感叹，赵悦洋看起来又帅了，可惜是个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