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叶时雨，他就空了，是个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头人。

叶时雨早就像根针刺入了他的心田，再也拔不出去了，就算把心脏搅个鲜血淋漓，还是拔不出那根刺。

如果被人强行拔出来，也许他会死，心脏也会随之碎成一瓣一瓣的。

所以，他才觉得和叶时雨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的奢侈而又邪恶。

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不得不面对叶如风，面对他们彼此的朋友，甚至还要面对叶时雨远走高飞的母亲。

他本想等到叶时雨上大学，再去叶如风那请罪。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早。

叶如风用钥匙打开门。

周围看了一眼四周，上次没太注意户型，只记得厨房的样子，因为他和叶时雨在厨房接了一个短促、紧张又刺激的吻。

标准的二居室，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小卧室紧邻洗手间，大卧室挨着客厅，客厅有一个小阳台。

周围站在阳台边，看架子上花花绿绿的多肉，早已干枯得不成样子，看来王宁平常疏于照顾。

周围感叹一句：“这房子真漂亮。”

他的遗憾，就是没能在现阶段让叶时雨住上一个像样的房子，害得叶时雨跟着他在那么小的出租屋里挨冻。

叶如风脱掉外套随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冷藏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周围一瓶常温的。

周围掂掂手里的矿泉水，客气地说：“谢谢。”

叶如风坐在单人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燃了，吐出一口烟雾说：“说说吧，你俩究竟怎么回事？”

周围把脸埋进臂弯里，半晌，才抬起头，无奈地冲着叶如风笑了笑：“就是你看到的，我们在一起。”

叶如风的长相很随叶家人的基因，是那种略微有点深邃的杏仁眼，不耐烦的时候眉头的褶皱很深，眼睛也凹陷得有些过分吓人。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们在一起？我他妈看到你们在……在做……”

周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没错，我们在做/爱，你没有看错。”

叶如风把半截烟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瞪着眼睛说：“周围，你他妈疯了，小雨才多大，你他妈……”

周围平静地凝视着叶如风头顶上方的位置说：“我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愤怒，如果我弟被自己朋友睡了，我也会和你一样，恨不得立马弄死那个人。”

没有什么比赞同一个人的做法，还明知故犯，更令人愤怒的了，叶如风听完火更大了。

“你他妈竟然知道，还和他做那种事。”

周围没有对叶如风失望，因为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都会和叶如风差不离的反应。

他只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件事，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并不觉得爱上一个男人有错，尤其是这个男人也同样深爱着他。

但在世俗面前，他和叶时雨都是男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别人也只会认为这种爱是畸形的，恶心的，甚至是变态的。

没人能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没人在乎他们之间的欲望。

叶如风也是如此，所以周围不会和他计较。

他试图耐心解释：“我和小雨在一起，我们在交往。”

叶如风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原地转了几下，停在正对周围的方向，咆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开始的？”

周围如实回答：“他18岁生日那天，我们在一起的，至于谁先开始的，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你可以认为是我。”

叶如风破口大骂：“你他妈……操……”

叶如风看着周围那张沉默寡言的脸，越想越来气，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怎么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操蛋的事。

周围伸出温暖的手掌拍拍叶如风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冷静下。”

叶如风挥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我他妈怎么能冷静下来，你们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刚刚看到的……操……我刚刚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周围并不想隐瞒，看到叶如风那双过分期待的眼睛时，还真的有点于心不忍，他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做过了，在你眼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叶如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突然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周围那边扔过去。

他以为周围会躲开，或者用手臂挡一下。

可周围不但没有躲闪，反而挺直腰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四方形玻璃烟灰缸擦过周围的额角，见了红，咣当一声落在瓷砖地面上，旋转几下，沉闷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