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觉醒(59)
他把装有琥珀的丝绒袋握紧手心,摇摆不定的心情沉到谷底。杨晚敲门进来,“您还不走吗?”
窗外暮与夜交接,低处的天空散发出薄雾般的橙色,满目见不到一丝杂色的云彩,是个在他发觉时就已消失的好天气。
“好容易有空,陪我去散步吧。”
杨晚沉默了片刻,“我去给您拿件外套,外面风很大。”
“不用,我没那么柔弱。”他站起来,口气微微低落,“去吹吹风也好。”
也许能让他清醒一点。
路灯准时亮起,变成漂浮于路面的两条平行光带,他们在光带下缓缓前行,一前一后。
阮昀柊回过头,“干嘛跟我后面?”
杨晚坚持要给他拿外套,此时那件外套挂在手臂上。他平静地说,“我一直都是跟你后面,大少爷。”
阮昀柊看了会儿,伸手,“衣服给我。”
杨晚按照吩咐递过来,布料上残留的体温,风一吹就散逝。他想,如果是薛越,一定会帮他披上。
今晚出奇地不想回家,路过城市正中心的十字路口时,国家电视台的巨大OLED屏正在播放新闻,前一则是关于新环线车祸,交通部大臣表示将在特定路段试行限速,画面很快切换到北部山区,气质温婉的女人正在为一群未成年omega分发抑制贴。
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默不作声地看完。
杨晚说,“这是最后一站了,大约两三天后,夫人就能回来,要帮您准备礼物吗?”
晚风忽就冷起来了,阮昀柊拢了拢衣领,“我自己准备吧。”
可能被薛越气狠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有些孤独。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干什么,总之是他无权过问的家族大事,他在新闻台看到妈妈远赴山区做慈善,他已经8个月没有联系上弟弟了,这个家,只有他被排除在外。
“回去了。”他大步往前。
杨晚将他送到公寓楼下,他慢吞吞地往回走,像个放学不想回家写作业的孩子,故意把5分钟的路走成10分钟。
终于还是挨到家门口,门口有个人,高瘦身材弓成弧,双手放在裤兜,颓然靠在墙壁。
听到脚步,薛越转过头,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站直,“阮哥哥。”
阮昀柊摆出最冰冷神色,“怎么,你也忘记带钥匙了?”
薛越垂眼看向地面,“嗯……”
他不再说话,上去按开门锁。
薛越一声不吭跟进来,目光在茶几上扫了一遍,突然问,“你扔掉了吗?”
“什么?”他疑惑。
“巧克力。”
阮昀柊偷偷捏了捏藏在外套口袋里的琥珀珠子,冷声道,“是,你有意见?”
“没有。”他勾着脑袋,声音蒙着一层厚而沉的霾,“里面还有其他给哥哥准备的礼物,昨晚没来得说,那我下次再给哥哥准备吧。”
阮昀柊好奇极了那些琥珀珠子所图是何,十分别扭地问,“是什么东西?”
薛越迟疑了下,老实交代:“是香味和我很像的琥珀珠子,新剧要去外地拍摄,担心哥哥会想我。”
原来如此,是很像,除了没有信息素该有的作用,简直以假乱真。
“不用担心。”他继续冷声,“我不是只能有你一个alpha,也犯不着想你”
话一出口,薛越浑身抖了下。阮昀柊心里竖起本能的防备,做好了随时把人撂倒的准备,却见他泄了气一样松懈下去。
“知道了。”他话里透着疲惫,“昨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想着只要把哥哥标记了就不能离开我了。我只是哥哥的工具人,没有资格对哥哥做这种事,我错了。”
阮昀柊很意外,这回认错这么老实?跪下和贴贴呢?
他接着道,“还有上次猫尾巴的视频,其实我偷偷备份了,因为实在舍不得删掉;还有有天你睡着的时候,我……”
“你什么?”
“没什么……”
阮昀柊脸都绿了,“说不说?”
他斜着眼角偷瞄,“我……把你放在盥洗室的发圈全部换成了我买的……”
就这?这人说话怎么没有逻辑?他以为趁他睡着把某个不可描述的器官放他嘴里了,毕竟每次都闹着要,一直没给。
薛越还是笨。
他有些想笑,但想到熊孩子犯下的大错轻易不能原谅,严词厉色道:“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嗯……”
薛越变乖变安静,两人忽然没话说了,原来平时都是对方在找话。干站着尴尬,阮昀柊扔下他往楼上走,走到折角时,他出声叫住:“阮哥哥,你真的要和别人结婚吗?”
家里的灯光可能色调太冷了,照在薛越身上,变成冷清孤寂的滤镜,凭空造出虚无缥缈的距离感。他头一次见到薛越这幅模样,活脱脱一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