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蝴蝶(11)
照片一张张翻过去,终于找到了——找到了我诱惑凌野的证据。
连着十好几张照片,都是我勾着凌野不让人走,手脚并用,像只非让人宰掉自己的猪。
而我所谓的“接吻”,事实上也并不是吻。
凌野只是将手指贴在了我的嘴唇上,而他的嘴唇在我的耳边。
照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伸出舌尖在舔他的手指,一脸的餍足。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五雷轰顶。
如果可以,我希望雷峰塔倒下来的时候直接砸死我,免得我活在这世上丢人了。
第11章
编辑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遭受着那几张照片带给我的震撼。
她问我:“陈老师,写得怎么样了啊?”
最近,我的工作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进展,照理说,这通电话我不应该接的。但毕竟没注意,不小心接了起来。
我此时正是生无可恋的时候,对她说:“我不想活了。”
编辑一听,吓坏了:“没事,陈老师你千万不要有压力,慢慢写,不要有压力!”
虽然作者拖稿的理由她见多了,但可能我刚刚的语气实在过分真实,还是吓着了她。
我说:“好,我写完再死。”
“别啊!”编辑紧张地说,“你写完也不能死,下本书的版权也签了我们家呢!”
好家伙。
想死都死不成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头痛欲裂,脑海中浮现出凌野的那张臭脸。
他现在一定很得意。
突然,我的窗又被敲响。
不用想也知道是凌野的破风筝又挂到了我的窗户上,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原本不想开窗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通电话打到了房间来:“开窗。”
“我不。”
“快点。”
他竟然还命令起我了!
他说:“有东西给你。”
我真不是贪图他那点破东西,就只是好奇而已。
于是,我还真的打开了窗户。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凌野不可能有什么正经东西给我。
当我打开窗,看见他的那只蝴蝶形状的风筝就挂在我窗边,而他扯着线站在下面。
我说:“东西呢?”
他指了指风筝:“找找。”
我一看,好么,一张破纸条。
我把纸条取下来,看见上面写着:去海滩,一起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用这种方式约人出去?
打电话不行吗?
还是说他怕被我拒绝太没面子了。
我瞥了他一眼:“干嘛?”
他仰着头看我,明明距离挺远的,可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喉结。
很性感。
我觉得男人最性感的两处——狭长的眼睛和清晰的喉结。
要死不死,这两样他都有。
不过,因为他脸上有我讨厌的痣,所以在我的世界里,他不性感,他讨厌。
我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窗,并没有接受他的邀请。
下午的时候,我磨磨蹭蹭出了房间,心虚地把相机内存卡还给了周映。
“怎么样?”
“不想活了。”
“不是,”周映笑,“我是问你我的摄影技术怎么样。”
我尴尬地看看她,硬着头皮说:“也让我不想活了。”
她抱着吉他大笑,拨弄着琴弦,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转了一圈,发现程老板又喝晕了,李崇在院子里跟徐和打了起来,其他人似乎都不在。
我问周映:“一起出去走走?”
“去哪儿?”
“……海滩吧。”
周映歪着头看我,阳光把她照得特美。
她说:“你是在找借口去海滩见凌野?”
“你疯了吧!”我直接跳脚,“我疯了我找他?”
周映笑得不行,吹着口哨又弹起了吉他。
我没去海滩,而是溜溜达达地在海岛上闲逛。
来苏溪海岛两个星期,几乎没这样走街串巷地晃悠过。
天气很好,目光所及之处都像是用拍照软件的滤镜加工过一样。
我朝着海滩的反方向走去,遇见一户种花的人家,主人是个奶奶,跟她聊了几句,她竟然送了我一大捧花。
各种花,我不认得,反正不是玫瑰也不是月季。
我捧着花,心情还算好,逐渐开始遗忘自己做过的丢人事。
却没料到,当我沿着下坡往回走的时候,竟然看见下坡路的尽头走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花裤衩,手里拿着我相当眼熟的那个破风筝。
我们遥遥相望,一阵风吹过,他手里的风筝忽扇了几下。
我心说:这是要我留下买路财?
我朝着他走去,他也向着我走来。
海风的味道很妙,让人心情愉悦,或许是这种感觉缓解了我见到凌野时的窘迫,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