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支出还是有的，毕竟是交谊舞不能自己跳了，小齐老师找了一个舞伴，每节课给200块，很大方，来应聘兼职的人很多，最后留下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专毕业生。

所以钱一一来，就有点受到冲击。

他们小齐老师搂着一个漂亮女孩，在舞蹈室转圈。

转小圈还转大圈，女孩的裙摆飞扬，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晃得他头昏脑胀。

好在小齐老师转个圈就看到了他，跳完这支舞赶紧小跑到钱一面前，湿漉漉的额头和鼻尖往钱一的眼睛下面凑：“你回来啦，你忙完啦？”

钱一被他盯得心神不定：“啊，嗯，暂时算是。”

“今天也是路过吗？”齐十一逗他。

“哎，不是不是，不敢，我专门过来……”钱一赶紧扯了扯衣角，站直了，“来给小齐老师赔礼道歉，背着扎肉的木头过来道歉。”

“你是说负荆请罪吗？”

“对对对，领会一下精神……”钱一挠了挠太阳穴，“啥时候下课啊？”

“我下午没课啦，你看今天太阳多好，学生都请假去晒太阳了。倒是资本家有空吗？”

钱一拍拍胸口：“请艺术家尽情压榨，耐操得很。”

齐十一笑得弯下了腰：“真是千载难逢，我得好好安排安排。”

上周小秦把齐十一在超市买的东西都送了过去，不过蔬菜水果之类的不能放太久，他不做饭，转头就给了小李，小李根本没往自己家里放，开着车就给她妈送过去了。

所以今天的齐十一的冰箱，也空得一如既往。

“这样，中午在外边儿吃，咱也找个地方晒太阳，晚点儿买菜回家我来做晚饭，吃完饭溜达溜达消消食我把你送回去，明早来接你吃早饭，你去上课我给你当后勤，午饭我包……”钱一满打满算安排了24小时，“小齐老师赏脸不？”

齐十一换好衣服出来，俩人并排着下楼听，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真是一整天，刚想说你可真闲，话在嘴里转了个弯：“精力还挺旺盛啊，你不累吗？”

“这累个球啊，吃喝玩乐不是吗。”钱一可就盼着这一天呢。

齐十一高高兴兴答应了。

他在自己的收藏里翻了老半天，找到那个郊区新开的湖北菜馆，想着正好带钱一去试试。

到了之后小齐老师眼睛都亮了，真挺惊喜。

这个湖北菜馆因为开在郊区所以格外敞亮，一整个几千平的大院子围起来，有六个玻璃房子的小包厢，四个大一些的木屋，和零零散散的室外花园里的卡座。

工作日的中午没什么客人，他们就坐在室外卡座上晒太阳。

齐十一对湖北菜没研究，就觉得味道挺好。倒是钱一吃过几年，光是看着菜单就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点了小份的三鲜豆皮，一条武昌鱼一条大白刁，干锅千页豆腐干锅花菜，还要了一大罐排骨藕汤，最后真是吃得干干净净一块儿藕都没剩下。

齐十一拍着自己的肚皮，往椅子上一靠，眯着眼晒太阳。

等服务员撤走了盘子碟子擦了桌子，钱一要了一壶茶泡着，俩人喝到茶都泡得没颜色了还没起身。

还是不可避免说到柳城有钱湾的事。

齐十一不方便问得太细节，只轻轻一句：“那祖坟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想着要是钱一觉得能说，就顺着说了，不能说就说点其他的话题。

钱一笑笑：“我不跟你打马虎眼，其实我不知道那真的假的。”

“啊？我以为你们就在查祖坟，所以才这么忙呢。”

钱一没避讳，一五一十都跟齐十一说了。

“那天天没亮，我们就去有钱湾背后看了看，没看出个究竟。临时找了多少专家队来查都说查不出来，我有一下真他妈上头，开着工地上的破三轮就去三期，哦就正在施工那边，拉了一堆铲子铁锹过来，还准备让挖掘机都过来给老子挖开了刨到底看看狗日的祖坟到底在哪儿……”

钱一给自己又倒了杯茶，给小齐老师也添上，抬手叫服务员加水。

那一下上头就是因为看到小齐老师拍了张蔫掉的沙拉给他看，说，“这应该，不能吃了吧……”

钱一就立刻回忆起了被这些破事儿搅和的本应该很美好的昨晚，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只想掘地三尺挖人祖坟。

齐十一大为震惊：“你别……封建迷信不说，我看有钱湾后面是花园树林操场和人工湖，你这一铲子下去得铲掉几个亿？”

钱一喝了口茶：“害，那也不至于，但是确实有点儿冲动，豆子给我拦下来了。他说咱不能老想着自证清白，这跟剖开肠子给人看吃了几碗凉粉似的，赶着往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