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十一摆摆手：“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一桌人喝酒的喝酒，喝水的喝水，喝茶的喝茶，不过也都硬是响应气氛干了整杯，开始挨个挨个盘问来龙去脉。

齐十一本来想简单三两句说完就算，耐不住别人问得细，最后连谁表白的、祖坟的事情、找了梁婆婆这些细节都说了。

小李之前帮忙旁敲侧击问了下大师，那个大师曾经长了几个瘤子，是小李给他摘出去的，所以对救命恩人无话不说，被问到钱老板这个事情，神秘兮兮地说贵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

人一多，说着说着又偏了话题，有人问小李怎么还好几个瘤子呢，小李叹气说，都是毒瘤坏瘤，一开始根本治不了，只能等几个瘤子以毒攻毒打得几败俱伤，最后收拾剩下的那一个。

“还打了几场车轮战啊哈哈哈……”

“大师怎么还相信西医呢！得相信黄帝内经啊！”

一群人议论纷纷，一顿饭不小心就吃到了十点，最后小李和别人因为抢单在前台差点反目成仇，一把把齐十一推出去了，他一出酒楼大门就看见了钱一。

钱一靠着酒楼的门柱子抽烟，因为太高了微微有点勾着背，往那儿一杵，小孩见了只敢绕道走。

齐十一两手揣在兜里，走过去轻轻踢他小腿：“哟，谁家大宝贝儿落这啦？”

抬眼一看到齐十一，钱一赶紧就摁灭了烟头，磕磕巴巴的：“哎草，我，那啥，小齐老师家的。”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就像是变相夸自己真是个宝贝似的，但是确实打心眼里高兴，心里软趴趴的，想捧着小齐老师在他心尖尖上扑腾两下，跳蹦蹦床也行。

“豆子呢？”齐十一张望一下。

“撵他回去了，我们散得早。”

齐十一看他穿得少，恐吓他：“你怎么不去浣溪沙等我，外面这风大得，吹感冒了要把你拉去隔离！”

钱一想到那天在阳台骗齐十一吹感冒的事儿，又觉得好笑：“净学些瞎说八道……不是，我一个外人，过去守着干啥？搞得你们不自在。”

“怎么就外人了，我刚才还介绍了一下家属呢。”

“我操，你跟他们都说了？”

“顺口就说了呗，怎么了你反悔了是不是？”

钱一惊得赶紧摆手：“不不不没没没别别别啊！”

刚说完，小李抢完了单昂首阔步走出来，打眼就看到黏糊糊的两个人，恢复了一贯的冷酷：“钱老板。”

钱老板也比较冷酷：“李医生。”

说完后面跟着出来几个人，齐十一跟他们抬抬下巴：“那我们先走了啊，回头请你们吃饭。”

“哎我开车送你们……”有人对着他们背影喊。

“你送小李！我们走回去！”齐十一背对着他们挥挥手，俩人肩并肩走远了。

吃了饭喝了酒，钱一拉着齐十一走路又快，没一会儿大冬天走出一身汗来。

钱一送齐十一到家楼下，欲言又止老半天，还好小齐老师有眼力见，二话没说就拉着钱一上五楼。

刚打开门钱一就急吼吼扑上去抱了个满怀。

算起来都十几天没见了，打电话也少，还是除夕的晚上俩人聊了个通宵。

钱一忙得头昏，齐十一倒是乐得清闲，跟安抚一只小动物一样给钱一顺顺毛。

钱一闷闷地说：“完球了，哎，完球了。”

“怎么了？”

钱一的手在齐十一身上胡乱游走：“就，喜欢你得很，越来越喜欢，不知道咋办了都，草。”

齐十一笑他：“突然表决心。”

“虽然我没啥所谓，人民币才是天王老子……但是没想到感觉还挺爽……说不清楚，就高兴。”

钱一从来不跟小齐老师打马虎眼，别人说他没文化之类的他真的很无所谓，再年轻一点的时候还为了这个跟人打架，后来想想别人说的是事实，自己没那个能力立刻软刀子怼回去，一开口就是问候人祖宗十八代了，不合适。反正不爽就在一瞬间，赚钱是永恒的，有钱就还行。

突如其来有个人把他护在身后了，把他当个狗宝一样心疼着了，他第一次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小时候总被他爹教训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不能闹，长大一点一不小心就没了爹，什么事都不跟罗姐说，很快就跑去打工了，有苦就往肚子里咽，没啥大不了的。

现在尝到一点甜头了，就要赖着不走。

齐十一这才想到钱一说的是刚才和矮冬瓜的事儿，好笑又心疼，他把钱一抱紧了，说：“好早之前就说了小齐老师罩着你，你就尽管去惹事儿吧！”

钱一噗一下笑出来，去挠他的痒痒肉：“把我当小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