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钱一跟齐十一碰了一下，就咕咚一下干了一小杯白酒，齐十一端着一个巨大的啤酒杯，笑眯眯地跟着喝了一大半。

其他人起哄要齐十一也干杯，钱一赶紧抬抬手：“停停停，别瞎灌啊，意思意思行了。小齐老师是自己人。”

齐十一从善如流：“对，我也给钱老板省钱，少喝点儿。”

豆子发出一声爆笑：“喔唷，钱灏懿，怎么个自己人法你给说说？社保挂靠还是外包合同啊？”

钱一瞪他一眼：“我家里人！”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每个人都问小齐老师加了微信，齐十一加了之后都会顺手去翻翻朋友圈，还真让他找到好几张有钱一的照片，有时候是集体活动，有时候是下工地，有时候是当模糊的背景板。

距离齐十一第一次在手机上见到那个下工地的金链子大哥已经过了四五个月，最近隐隐约约有树抽了芽，他穿着加绒的卫衣都偶尔微微冒汗。

上一个来敬酒的人走了，他微眯着眼看着钱一，钱一也喝得有点飘，手指尖夹着一根烟，攀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说着话。

这个动作换任何一个中年男人做，都显得恶心油腻，但是放在钱一身上，他横看竖看就觉得英俊。

都不是好看，酷，帅，颜值能打这种形容词，就是一种很老土的感觉，英俊。

“看啥呢？”钱一的余光一直瞥着他，对他做口型。

“看我男人。”齐十一无声地回答他。

说话间马上就又有人过来敬酒了，跟齐十一说正事，问他是不是给了诚意金等摇号，齐十一点点头，这人马上哭丧着脸，说明天我就去找人把这钱退给你。

原来这个房子本来就是被人谈好了，才放出来的，所以现在去参加摇号的，基本上都是摇不到号的分母。

本来也不知道齐十一去了，都是刚才下属在群里发了个文件他过一遍，一打眼看到齐十一的名字，脑袋一下就胀痛起来。

齐十一确实是有点失望，但是没表现出来，只是摇摇头说那也不怪你们，没办法不是。

那人赶紧答道，还是对不住，三期的内部房户型您任挑任选。

齐十一笑笑说，那你还要给我打个折啊，这才把一杯干下去。

喝了这杯，齐十一去了趟洗手间，出来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钱一叼着烟眯着眼站在门口等他，看他开了门，一把又把他薅进洗手间里去。

“我听他们说了，你别担心……”钱一站得很近，低下头用额头抵着齐十一的额头，“我别的本事没有，自己的楼，还是说了算的。”

齐十一看他这一脸冷静的样子，小心脏狂跳，莫名其妙很吃这一套。

“没别的本事还说得这么骄傲，资本家的嘴脸哦……”齐十一揽上钱一的腰，叹一口气，“我不担心，只是给了点希望，又给掐灭了，还不如不给呢。我们小老百姓好难哦。”

钱一按着齐十一的脑袋抱了抱他：“没事儿，不难办。”

齐十一笑笑，亲了亲钱一的下巴，学他说：“嗯，就是有点麻烦。”

说完就赶紧拉着人出去了，躲在卫生间里不像样子，果然一出去就被人逮着敬了好几杯。

吃完饭他们都去唱K了，钱一这次兴致缺缺，买了单就跟齐十一去散步消食了。

俩人绕了两圈，一路上撞见不少熟人，酒醒得差不多了，提了两袋水果回了齐十一家。

现在钱老板已经俨然不把自己当客人了，回家拿拖鞋换鞋挂外套洗手给手机消毒接两杯水换了家居服一气呵成。

齐十一笑眯眯地看着钱一，钱一被盯得别扭，因为小齐老师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不舍和渴望。

“哎草，你干啥一直这样盯着我？”

“我觉得谈恋爱真好……”齐十一趴在钱一怀里美滋滋地说，“原来谈恋爱之后就不用自己动手了，什么事儿都有人做完了。你比所有的全自动家电都好使！”

毕竟这是他最真诚的赞美了。像他这么懒的人，离了谁都能活，唯独离不了各种自动家电。

齐十一说完还拿冰凉的小手又撩开钱一的红色秋衣摸了进去，今天中午还给了他点小惊喜，越摸越觉得爱不释手，就算晚上吃了饭喝了酒都还能隐约有点腹肌的轮廓，顺着轮廓往上，把钱一抱紧了。

暖和……

钱一岿然不动，因为他心里跟坐过山车似的，听了前半句话正开心呢，下半句就跌入谷底，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被物化的悲凉。

看齐十一这手法也不像是给自己按摩，倒真是像摸一个玩具，心里拔凉，又有点热血上涌。

他俩好上之后到现在都还处于发乎情止乎礼的阶段，每次眼看把持不住了，结果都还是硬生生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