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太平静了，没有林亦，没有这样那样的痛苦。

然而第三天下午，这种平静就被打破了，因为林亦来找他了。

余习冷漠地坐在床上，姑姑开心地招呼这招呼那，林亦坐在椅子上礼貌地微笑点头，乍一看真是其乐融融。

最后，姑姑撂下一句“你们玩”就下楼去上班了。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两个少年在满室静芜的阳光里一高一低地坐着，余习还戴着口罩，面色苍白。

“音婉姐说你生病了，”林亦眯着眼看了看室外的阳光，“我在你家后面捡到了你的手机。”

所以你就来了？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比如实际上林亦那天晚上在余习家后面转悠了很久，无数次反复看手机又反复看窗户，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看到了余习。

只不过这惊鸿一瞥跟想象的不太一样，林亦看见余习在窗口猛的把手机砸了出来。

然后林亦这个二逼就在那找了一夜的手机，总算把手机找了回来。

“谢谢，”余习接过手机，咕囔了一下，“你可以走了。”

“刚来就赶我走啊？”林亦趴在椅背上，挑眉轻笑，“几天不见就这么冷淡，我是养了条白眼狼吗？”

余习抬眼看了林亦一下，又垂下眼，他看到自己手机上的挂件没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更何况，余习已经决定不要喜欢林亦了。

“嗯，”余习缩回被子里，背对着林亦，“我要睡觉了。”

他垂着眼，神色恹恹。老实说，低烧还没退，嘴还肿着，他也不想见罪魁祸首。

余习捏着手机，琢磨着怎么打发走林亦。

他突然感到身侧的床陷了下去，知道林亦大概坐到了床上。余习没动，他有点颓废，或许他应该直截了当地跟林亦说，林亦，我们绝交吧。

余习在被子里酝酿了好一会的情绪，又病恹恹地半睡半醒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轻轻翻过身：“林亦……”

余习呆住了。

因为林亦是躺在床上的，而且睡着了，就睡在他身侧，安安静静又小心翼翼的。

这么开朗张扬的少年安静下来像画一样，睫毛下的阴影细细密密的，鼻梁和嘴唇上有浅浅的阴影，头发凌乱蓬松地枕着，一只手压在脑下。

毫无防备的林亦。

余习轻轻坐起来，没有惊动林亦，用一根小手指轻轻卷着他的头发，感觉到细细密密的触觉，满足又开心。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林亦不再是同事，不再是同学，不再是哥哥，反而变成了一个难以言说的人。

余习的手指一路下滑，轻轻扫过林亦的耳侧，发现那里有一个耳洞，应该是早年当校霸时候留下的，余习恶作剧似的捏了捏林亦的耳垂，然后食指继续下扫，轻轻勾着林亦的喉结，既描绘喉结的曲线，也感受林亦起伏的呼吸。

余习觉得这么做好色。

他又轻轻躺进被子，微微靠近林亦的脸，在鼻尖抵着鼻尖的距离里，他感受林亦的呼吸轻轻扑在脸上。

余习目光落在林亦的喉结上，小心地用食指轻轻描绘，微微硬质的触觉，肌肤起伏的热意。余习的目光跟着手指，一点一点绕着山丘洼地，磕磕绊绊地行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林亦的喉结这么感兴趣。

余习突然感到枕头上的人动了动，像是慵懒地换了换位置，吓得余习一下缩回手。

“嗯……”

林亦闭着眼睛没醒，只是闷闷地哼了一下，像是被挠的难受了，迷迷糊糊地咽了下口水，喉结粗重地滑动了一下，微微泛着红潮。

余习梦见过很多次火车，却很少梦见林亦，记得有一次梦里，林亦脑袋枕着手，神情迷离地坏笑着，在黑暗里看身上的余习，看余习的抽搐和满足，还要坏死了地笑他，这么喜欢哥哥？

余习会红着脸恼怒，用沾着口水的牙齿去咬他的喉结。

然后林亦会难抑地轻哼，会把余习在他喉结上的力道加倍地还给余习，凶到余习哭了都不哄他。

但是这时候林亦安稳地睡着，余习却在把他的样子和梦里一一对上号，羞耻到极致了还会自暴自弃地咬嘴唇，埋进被子很久都不出声。

后来余习就近乎窝在林亦怀里睡着了，他觉得很安稳很舒服，像有了依靠一样可以撒娇可以把这样那样的小毛病甩到床上。

等余习醒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他有些迷糊地起身，发现室内一片昏暗，外面星月满天，晚风习习。

余习坐在床边把手机解锁，发现自己胸口闷出了一片薄薄的汗，还微微发红，有些难受地拉了拉衣襟，最后又受不了地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