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习抬头：“你没事抹发胶干什么？”

林亦：“……”

余习捏了捏手里滑滑的液体，这才发现林亦穿着黑西装，还规规矩矩地打着领带，赤着脚站在地上，一旁的皮鞋扔在雨里。

“学校里文艺汇演，”林亦蹭了蹭鼻子，开始鬼扯，“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余习怔了怔：“你这么急着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亦看了看支桑，没说话。

“你翻墙进来的？”余习看见林亦膝盖上刮了一道口子。

林亦：“嗯。”

余习看到林亦的脸冻地苍白，嘴唇也快失色了，慌忙劝道：“你快回去吧，雨快下大了，会发烧的。”

林亦杵着没动。

支桑对这情况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他狐疑地看着智商突然降为零的余习，觉得这两个人越来越僵持不下。

过了片刻，林亦从西装里摸出一个好看的布包，轻轻从栏杆缝塞进去：“我来给你这个。”

余习接过来的时候就摸出里面是个木头盒子，外面的布包还是暖暖的，有着林亦的体温，甚至没沾到一丁点雨水。

那个萤火虫满天的晚上，他在柜子上掀了一下盒缝，就被翻涌而出的开心冲地满脸发热。

可是在这个小雨淅淅的晚上，他却没有勇气再去掀那盒缝，他怕自己会被那大海一样的温柔淹没，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林亦就为了送一个火车头跑那么远？

余习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脾气大的自己，也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他太沉重，要把他心爱的人压垮了，他舍不得再往那手心上爬了。

林亦做的太多，又对他太好，余习觉得亏欠了林亦很多。余习不要林亦的甜头了，他只想让林亦开心。余习现在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林亦，他小心询问：“你明天还在吗？”

林亦抬了抬头，把死亡头发拨到一边，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我，我想请你吃饭。”余习咬着嘴唇，生怕林亦今晚就走。

“好。”林亦轻轻笑了一下。

支桑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吃饭？请客一起请啊余哥。”

余习顿了顿。

余习：“改天请你，吃章鱼小丸子。”

“还是余哥懂我！”

支桑搂住余习的肩膀，结果被余习轻轻推开。余习跟林亦告别，看着林亦拎着鞋没入了黑暗。

余习在铁栏那站了好久好久才收回目光。

支桑：“余哥，你这哥们大半夜给你送什么了？不会是金条吧？这么鬼鬼祟祟肯定不简单！”

余习收了收盒子：“没什么。”

支桑颓废地回到床上：“跟你出去喝西北风，太tm累了。”支桑今晚什么成就都没达成，看了一眼白以肖，愤愤不平地窝被子里睡着了。

余习抓着火车头躺在被子里，一晚上魂不守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支桑：我的剧本怎么不对！

第21章 甜筒

第二天依旧下着小雨，天阴沉沉的，街道上积水很多，稍微野点的司机的能一路滋醒无数昏昏欲睡的行人。余习和林亦打着伞在街边上走，余习抱着包，手抖地打开微信：“你想吃点什么？”

余习在慌乱的心跳里低头看手机，看到屏幕上映出自己的脸，确定脸上没有泥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林亦突然站住脚，余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家小店前面，店牌上是一个巨大的章鱼哥，玻璃门上贴着各种海星海草，看起来花里胡哨。

“这个，章鱼小丸子。”林亦指了指。

余习拉着林亦到里侧坐下，在这里，余习成了一个什么都懂的人，不再像之前在那个镇子上，什么事情都是林亦教自己。

余习很喜欢给林亦当解说的感觉，因为自己好像变得特别有用，能让林亦每一步都紧跟自己。

两人在桌子上等着，余习轻轻往前靠了一下：“这家店我来吃过几次，很好吃的，就是不能一口吞，容易被烫到，还有……”

余习话变得特别多，唠唠叨叨个没停，直到讲完了，林亦停顿了一下：“你一个人？”

余习总觉得林亦好像并不太开心，总是怂落着眼皮，可能是昨天晚上淋了太多雨，林亦说话声音也哑哑的。

“支桑也来，他喜欢这个，”余习有点局促不安地捏了捏手指，“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丸子拿上来了，林亦夹了一个给余习，听到这话眼睛睁了睁，然后轻笑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起来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淋太多雨了？难受吗？”余习往前倾了倾。

“有点难受吧。”林亦咬了一个小丸子，然后怔怔的放下筷子，表情扭曲到就快把“这是什么狗屎一样的味道”写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