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人答话。

白以肖沉默地走远了。

女孩站在夜色里一声不吭地看着，然后默然地抹了把眼泪。

支桑压根没关心过白以肖的家务事，再加上他根本不会对付女孩子，看到一个半大的丫头倔强又克制地抹眼泪，他啥话也憋不出来。

“你……”支桑努力地开口。

兴许是夜色比较暗，女孩刚刚太紧张，这会才注意到台阶几步外还有两个人。

没等支桑把话说完，女孩吃惊地张口：“你是支桑？”

余习尴尬地靠了下支桑的胳膊肘：“嗯，一中无敌霹雳拽炸天校霸，恭喜你见到真人。”

此刻操场上的高一新生在中场休息，不少人都在望这边，路过的几个高二高三的学生跟支桑打了招呼。

女孩盯着支桑看了半天，就在支桑以为她要哭起来的时候，女孩憋出来一句：“你放过我哥吧。”

支桑：“？”

余习：“？”

支桑想起白以肖的性取向，头脑像是被一股淤血冲了：“小妹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哥看我跟看狗屎是没有区别的。”

余习好心相劝：“大可不必这么作.贱自己。”

支桑反问：“难道不是吗？”

余习：“……”

女孩红了脸慌忙道歉：“抱歉抱歉，我是看了校园论坛……”

“校园论坛？”支桑一惊，飞快去翻手机。

在那个一直被当做垃圾桶处理的校园论坛上，支桑一眼就看见了最热的帖子：

[手吻定情＋日久生情/白以肖×支桑/]

支桑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上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住暴怒的心一句一句吐槽：

[今天又是宿舍小甜饼]

谢谢关心宿舍生活

没有床咚，没有锁卫生间，没有滚一个被窝

更没有坦诚相待！！！

[棒棒糖戳嘴后记]

老子牙差点给戳掉！！！

你麻痹的温柔挑逗！

没有唇舌交缠！！！

[/你的挺大/羞羞文学]

啊啊啊啊啊！！

你见过上厕所没事跟隔壁坑位互夸的吗？

啊？！

…………

支桑终于明白自己飙升的知名度和路上妹子看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他黑着脸收掉了手机，心情复杂地说道：“你看了这些？”

女孩慌了慌：“只是看了标题。”

她模样很乖巧，明显还颇为单纯，不像是在说谎，支桑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你赶紧去集合吧。”

女孩红着脸跑远了。

余习好奇地凑过来：“她刚刚说什么论坛？”

支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会余习的脸。

虽然余哥已经是那个了，但是不能让余哥知道！余哥是清白的！！

“没什么。”支桑混乱搪塞。

余习跟他下去，两人慢吞吞往教学楼走，走到一半突然被一群西装革履的“□□老大”挡住。

无一例外，全是陌生面孔。

打着红色领带的明显是领导人，程式化地露出和蔼可亲的亲民笑脸：“你们是高几的？”

支桑和余习异口同声：“高三。”

操场另一头的花由之和校长明显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慌慌张张地往这跑。西装男中跑出几个拦住他们俩有说有笑地往另一边带。

看校长和花由之那□□下痛苦挣扎的灵魂，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支桑心中正气一凛。

“你们学校暑假补课没？”领导笑笑。

支桑大手一挥：“哪能呢？国家都禁止补课了，校外辅导机构纷纷倒闭，我妈骑着电动车溜遍了C市，一家补课班都没找到。尤其是学校周围，害，暑假期间他们哪有生意，偶尔我放学出来，看到他们可怜巴巴地收拾门铺，心里可痛快了。”

西装贵宾团里几个人神色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又互相递了递眼色，最后全面安静下来。

“没什么事儿我们还要上晚自习，”支桑挥挥手就走，“再见了叔叔们。”

叔叔们：“……”

余习上到走廊时候手机又剧烈震动起来，他紧张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五分钟上晚自习，干脆跑到厕所隔间锁起门。

外面天色已晚，远处万家灯火，校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余习躲在这个只属于他的角落，透过干净的窗户看操场上黑压压的迷彩服。

他把手机掏了出来，感到心脏乱跳。

足足一个多月，他看不到林亦，抱不到林亦，只能在这样那样避人的间隙里翻手机，看林亦偶尔发来的图片和文字，独自心跳上好久。

可是林亦这次没有发图片也没有发文字，而是发了一小段视频。

一段，在曾经的宾|馆拍的，余习洗澡的视频。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隔着雾气和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