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红落燕影重(6)

作者:释怀怪叟 阅读记录

一次,学校举行大扫除,班里需要一辆小推车。恰巧,月的家就在学校附近一里左右处。她走到重的跟前笑着说:“重,你跟我回家去推小车吧?”

重先是一怔,然后苦笑着说:“真不好意思,我不会推小车,还是让石跟你去吧?”月期盼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失望。重的心其实有点乱,刚才那短暂的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影像:两个异性同学结伴而行,说些什么?到了家里怎么办?回来同学会怎样说?一系列的假想,掩不住内心的恐慌与怯懦,或许月也能品出一点点被拒绝的酸涩。

蜜蜂闻着花香,就执着地飞入花丛,殊不知,蜜蜂在吮吸着香甜琼浆时,也在准备扑向另一丛。青春年少的男孩,花丛中的抬头,也会在另一抹新绿里停留。

时间像长了脚,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重认识了一些伙伴。其中有一个同学林,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世界真的太小了,林一米八五的个子,黑瘦的肌肤,凸显着那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像来自非洲的国际友人。他就是喜欢beyond乐队的小伙,为了黄家驹的去世哭了一夜,把乐队的所有歌曲唱个遍。人的命运靠人的推算真的很荒唐。

健谈的林不知从何时起,陷入了爱情的沼泽。一向和他要好的秀,到高中又分到同班。随着时间的推移,习以为常的友谊升华成了爱情。两个人在幸福的伊甸园里沉迷时,悲剧也陆续上演。成绩滑坡,情绪低落,青梅竹马的恋情,却成了学业的坟墓。

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和秀不过是命里的过客。不知不觉,郎才女貌的小情侣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这次离别竟是永别,林患了不治之症。不知在哪年哪月哪日,如花的青春被无情地掩埋在冷清的地下。每逢《光辉岁月》响起,想到了家驹,想到了林,想到了他们那段迷离的爱情。

再过几十年谁还会记得谁。人生中经历的很多人和事,在每一个刻度上都会留下深深的印痕。重的额头少了一块头发,那就是林留下的记号。那是踢球时,被林撞到了头。鼓鼓的血泡有鸡蛋那么大,大夫捅破后,这里就再也没有长出头发来。每次对着镜子就会想起和林那次强烈的亲密接触。也许别人都会忘记,重却会记得一生一世。

这是可见的痕迹,而心灵上的刺痛只有局里人才会知晓,局外人只能抱之一笑。高中求学的日子,是惶惑不安的色调。渴望着美丽的天使降临,又不愿舍弃枯燥的学业。

重的记忆闸门打开,在角落还灵动着一副白皙的面庞。她是萌,坐在重的前面,她每天晨读时都要去医务室打针。每天重复的身影,在间歇时,重便会望一下。单薄的身影,令人心生怜爱之情。

偶尔,萌会向重询问一些问题,重自然是欣然讲解。令人生怜的女孩,一向是更容易激起男人天生的侠义情怀。重把帮助她当成英雄之举,爱却在不经意间开始燃烧。对人家多了一些关注,自己也多了一些烦恼。

人的心中是一片土地,种满了白荷,就会忽略渺小的花草。月在重的视线里渐淡,一个新的世界,只有萌和重的小小世界,默默现身。这是个安静的世界,不易被人察觉,悄悄地进来,又悄悄地离开。

一个晚上,晚自习结束了。同学们匆匆离开,重还在伏案演算,并未察觉有旁人。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端详重好久。见重攻关结束,就拿着书走上前来,把书摊在他的桌子上,让重帮忙解答一道题。萌注视着重,就像是一位母亲注视着自己的婴孩。重认真地解说着,萌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重抬头看时,萌依然呆坐在哪里。重用笔在她的眼前一晃,她才清醒过来。只听萌竟然说道:“我要去技校上学了,明早就离开。”寂静的教室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面对面呆坐的两个人,四目对视许久。重游移的眼神,让萌看出了答案。只见萌的眼中,噙着滚动的泪花,那是一种不舍或是给未萌芽的爱情的祭奠。重没有等泪花落下来,就说:“那你好好努力,我为你加油!以后给我写信。” 萌听完,用双手拭了拭眼角。二人起身离开,萌在前,重在后。只是几十米的距离,竟像是走了一世。殊不知这次离开,就是永别。有些誓言在出口时就已随风逝去,不留影踪。

重仿佛去远方刚刚跋涉归来,一身的疲惫。躺在宿舍的床上,那么柔软。借着星光隐约能看到对面墙壁上的明星海报,那是富有磁性的魅力,吸引着躁动的心灵。一颦一笑间的风情,怎是凡人能够拥有的。造物主有时也会疏忽,没能把万物都设计得完美些。于是出现了残酷的选择,争夺,耗费了青春,可能最终还是两手空空。重一直在寻找自己梦中的洛神,一味地心神不宁,一度的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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