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抬头，扫视班里一圈，问：“所以，谁愿意上黑板？”

教室安静了三秒，然后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整齐的声音响起：“邱佐——”

无故被cue的邱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怀好意地投射过来，邱佐很是懵逼，他特么压根还没背单词！无奈其他人似乎铁了心要合伙出卖他，邱佐只好很狗地等全班的声音消失了，弱弱地补充一句说：“查无此人。”

“邱佐。”站在最前面的桑也平静地看着他，然后说，“没关系。上来吧。”

全班同学都在笑。邱佐没笑，班主任还在场呢，自个儿要是上去一个单词都没有默出来，等会儿估计就没了。邱佐求生欲很强地问桑也：“能不能事先说明一下，有规定必须全对吗？”

“没有。”桑也说。

“哦。”邱佐应了一声，迟疑地走上讲台。他比桑也高出不少，上讲台盯着桑也的时候眼睛要微微垂下来，阴影都能将桑也的脸和肩膀笼罩住，像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大狗，虔诚乖巧又局促。他靠近的时候，桑也往旁边走了两步，给他让出个位置，尽管这样，桑也的后脑勺还是会蹭到邱佐的衣领。两人之间似乎存在无形的磁场，明明没有言语交流，可彼此的感官却时时刻刻围着对方转。

“我要开始了。”桑也说。坐在下面的人在老凸的注视下纷纷在作业本上撕纸默写。

“Embrace.”

桑也的声音一出，底下人低头苦思冥想，陆陆续续在纸上拼写。邱佐好不容易跟着拼写出来，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中文意思。明明是一个很熟悉很常见的单词，可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急死邱狗了。

“Embraceyourlover.”桑也给众人提示。

像是两根断裂的线终于连起来，邱佐心想：什么你的爱人，除了亲吻，不就剩拥抱了么？于是他在单词后面写上拥抱。

桑也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报下一个单词。

英语老师只是给了他一个大概的范围，没说一定要听写哪些单词，所以桑也尽量不为难大家，找一些考频高相对来说又简单的单词听写，大家写着写着感觉到来自学委的关怀，暗地里都松口气。

听写了差不多有四十多个单词，桑也才结束。接下来就是同桌之间交换批改。邱佐字写得很大，四十几个单词硬生生写满整块黑板。他转身看着桑也，扯了扯桑也的袖子说：“我能下去了么？”

站在前面总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纵然狗如邱佐，也是要脸的。

桑也抬眸看他，眼睛里很澄澈。桑也说：“别急。我还要帮你批改。”

他捉了一根粉笔，找到邱佐第一个单词，一个接一个改下去。

邱佐写的位置太高了，最上面那个单词，桑也踮起脚尖都够不到。桑也耳朵有些红。

邱佐也留意到了，然后说：“我……抱你？”

“你写这么高干什么。”桑也胳膊肘撞他，瞪了他一眼。这是□□的身高歧视！

邱佐笑了，眉眼温和地垂下来，用只有他和小学委能听见的声音说：“怪我。”

老凸还在场呢，抱小学委太不现实了。邱佐只好从后面握住小学委抓粉笔的手，向上提了提。

“嗯？哪一个单词写错了？”邱佐侧过脸来问桑也。

桑也的后脑勺靠在邱佐的肩头，整个人像是被邱佐圈在怀里。还好他现在背对全班，不然得尴尬死了。桑也强装镇定，然后说：“倒数第五个。”

于是邱佐抓着他的手，一起移到倒数第五个单词上面，圈了一个圈。

“还有吗？”邱佐问他。

“不要这样了……”桑也实在忍不住了，难堪地说。邱佐靠他太近了，这姿势就好像被按在墙上办事儿一样，桑也腿都快软了，他担心自己等会下不来台。

其实邱佐只是抓着他的手，让他可以够得更高一些而已。邱佐没想干别的。于是邱佐松开他，佯笑着说：“剩下应该没有你够不着的单词了，看在这么久的同桌情分上，记得手下留情。”

邱佐走下去。一竖排的哥们都给他竖拇指。能当着老凸的面跟小学委秀恩爱，牛逼。

桑也改完，走下去。邱佐坐在自己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丝王者般的戏谑。

早读课刚好结束，老凸已经离开，桑也没好气地把手里的英语书拍在他脸上：“你想死啊？！”

被揍的邱佐把书拿下来，给他放在桌子上，特别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干。”

太不要脸了。绝对是故意的。桑也气死了。

桑也将桌上的书架移了个位置，摆在他和邱佐中间，挡住邱佐那张讨人厌的脸和带着温度的眼睛，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