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110)

作者:阿列夫零 阅读记录

我厌烦他藏一半说一半的调调,直刀而入质疑道:“这种照片怎么能被你看到?”

倒不是看不起谁。只是这类艳闻秘史很少能见光,他孙汀洲哪来的本事?

孙汀洲笑得更厉害了。但我清楚,对付这种人不能恼火,急切或愤怒只会自乱阵脚,我沉默地抱臂等着,直到笑声暂歇。

“不是……”他清清嗓子,彻底不在我面前表演温良恭俭:“你小狗一样黏着裴雁来,绕他在身边,不会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吧?”

我觉得好笑,于是反问:“难道你以为,你比我更了解他?”

“行行行,你别误会,我不和你争。”孙汀洲好像误会了我这句话的意思,但这并不重要。他摊摊手:“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道:“长话短说。”

事情比我想象得狗血太多。

电影《河边》选角时期孙汀洲就勾搭上裴崇,裴崇男女不忌,尤其好十八九岁嫩得掐尖儿又浪得起来的款式,所以那段日子孙汀洲颇得圣宠。

裴崇算是完美情人,经济和事业上大方给予的好处,感情生活上,开房以外也不乏温柔小意。

只谈利益交换,不谈感情予取的行事原则让孙汀洲在一众小情里脱颖而出,但那时候年纪小,恃宠而骄的劣根很快冒头。

据他所言,裴崇和高文馥只是表面夫妻,两人联姻前就说好Open Relationship,私下互不干涉,本来应该相安无事。只是高三那年清明附近,裴崇有了新人,也是拍电影的,正在热乎劲儿上,孙汀洲怕被人抢了蛋糕,稀里糊涂把人灌醉,裴崇犯了糊涂,祭祖当晚在高家老院子把人睡了。

孙汀洲并不知道的是,裴高二人间还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外面的人不能带进两家本家。他惹事儿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狼狈地被拎出正厅,和裴崇一起,当着高家一众的面被羞辱得抬不起头。那时候年轻气盛,他只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却不明白冲动才是魔鬼,神经绷断的一霎,他翻出一沓高文馥见不得光的照片,大剌剌撒了一屋。高家的老人差点儿气昏过去,连喂了几枚速效救心丸。

豪门阴私腌臜屡见不鲜,但多是你不说我不说的心照不宣。孙汀洲这次是彻底捅了马蜂窝,裴崇愿意看在往日情分上保他参加高考,但高文馥可不肯放过。

明面上说是雪藏,私下受的罪五花八门,他不愿多谈。

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我没心情替人唏嘘,只是皱起眉,问:“在祭祖当天犯忌,能有这么巧?那些照片又是哪儿来的?你既然讲了,就别藏一半说一半,挺没劲的。”

“你也不傻嘛。”孙汀洲道:“但问题都被你摆出来了,答案难道还不清楚吗?”

“……”

我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什么。

他看我面色微动,于是牵起嘴角一笑。

“当时我没反应过来自己被设计了,直到挺久之后才回过味来。所以你还不明白吗?裴雁来这个人很危险,沾了要倒大霉的。吃一堑长一智,你和他走得这么近,大概率已经在那两位的监控范围内了,也适当紧张一下吧。”

我有一阵儿没话说。

倒不是在想别的,我只是突然明白,上次高文馥见到我之所以神色紧张,大概率是因为担心我和孙汀洲一样,又是裴雁来手里的什么钩子。

我该紧张?

他裴雁来都亲口告诉我,这辈子没再见面的机会,我还要紧张什么?

裴雁来是什么样的人,是魑魅魍魉还是玉帝七仙女,都不需要另外一个谁来告诉我。我理理袖口,准备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

孙汀洲表情有一瞬变得微妙,但天赋的好演技让他很快形色如常。

“在首都婚庆这行不好做,父母又催婚催得紧,我要回老家看渔场了。”他从兜里拿出老式火车的纸质票:“今晚就走。”

我注视着他,听见他又道:“我知道你早就想问。我今天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了,算是给你的临别礼物。”

心思百转,我走到他身侧,停下:“我以为我们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

孙汀洲却耸耸肩,目光狡黠。他凑近我,声音很低,语气同情地答非所问:“裴雁来不喜欢男人吧?”他轻笑一声:“祝你好运。”

话毕,他和我错身而过,推开厕所隔间。门合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顿时把我矫饰的云淡风轻碾碎。

时间是洪流,能把大坝冲垮,但其存在性确然无可辩驳。我不在乎体面,和旧怨一笑泯恩仇不是更我的作风。

于是我不咸不淡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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