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42)

作者:阿列夫零 阅读记录

心脏突得一跳,像是某些预兆。

刚出差一天半赶回来的李笑笑刚巧在大门口撞见我,看我魂不守舍的,还用手试我的额头,嘘寒问暖的,以为我病了。

我当即抽了自己两巴掌,本意是想清醒清醒,却真把李笑笑吓得不轻。她一脸莫名:“怎么了这是?一天不见…你中邪了?”

我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就当我中邪了吧。”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多。

检察院公诉科的王哥比我大三岁,还算熟悉,非要叫我一起吃晚饭。我本来不乐意,但他说想带我见见嫂子,我不好再拒绝。

嫂子是初中英语老师,从硬件上看,配他实在可惜。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总归不能像化学方程式似的被配平,大白萝卜就是喜欢青菜不喜欢肉,根本容不得旁人置喙。

我喝得有点高,看着两人相携离去坐上车的背影,只觉得在街上的霓虹灯全都融在了一处,于是嬉笑怒骂也变得有滋味。

孤家寡人。

我在马路牙子边上等网约车,听见自己又念叨了一声,孤家寡人。

可又能怎么办呢。

男男女女这么多,我只看得见一个裴雁来。

洗去一身酒气,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骤然一个激灵,又爬起来摸手机。

在搜索引擎上搜索“腾源国际董事长”的词条,弹出来的页面里只有文字信息,没有图片。我好奇,又在社交软件上查了查,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张大型会议的合影。

对应着与会人员名单,我找到“裴崇”这个名字对应的那张脸。五官糊成一团,不甚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思虑太重,一些情绪触底反弹,第二天一早难以平复。

我企图暴力镇压。

其实在过去的绝大多数日子里,我的需求并不强烈。山不就我,我也不会去就山,这才是常态。可自从再见到裴雁来,我就像是重新活了一遍,身体各个机能从冬眠里复苏,不仅是那些过盛的独占欲和窥视欲。

但今天有点难办。

我背后发汗,暗骂了几句后,甚至下意识喊出裴雁来的名字。

随便怎样吧。

我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这是我家,反正没人会听见,更没有人会看见……

像是即将渴死在沙漠里的旅人,我抓起被褥,过度的呼吸让胸腔发痛,两颊带着耳后一起烧起来,近乎狂热地汲取被褥里经久浸透的香水味。

……如果是裴雁来。

怎样都可以。

不过是任他宰割罢了,我愿做刀俎下的鱼。我想要他施予我一场酣畅的疼痛。结果无非有二,成功戒断或是终身成瘾。

我的脸和耳朵都烧得红,在这个关头竟然还有心情权衡几秒,算了算,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难耐地把被褥凑近鼻腔,又扭头埋进枕头里,犬齿咬住布料,很快濡湿了一小片,我听见自己从牙关里溢出像动物那样难堪的响动,很丢脸。

……这人还在用那款香水,我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买了同款,做夜安香,床铺上全是这种味道,记忆深刻。

白兰地还是威士忌?后调的广藿余韵被豆蔻干果裹着,荷尔蒙像迷幻剂让我头晕目眩。

我忘不掉。

Straight to heaven.

直达天堂。

我在最后一刻极致的愉悦中看到裴雁来的脸。

第21章 救人一命

十二月中旬,二审开庭在即,成败在此一役。

时间紧任务重,为李阳鸣作无罪辩护的事又在舆论上闹得沸沸扬扬,网友得到信息的路子广而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辨不清,于是骂什么的都有。

尽管鼎润是二十多年前就在首都站稳脚跟的大型律所,也几乎没一个人能不累得骂娘,忙得连轴转。

耿一直姥爷最近身体不好,没功夫拎他,他闲出屁来,一直想约我打球,连着三回都被我拒了。

最后一回邀请我是在晚上十一点,我们组除了一个怀着孕的姐姐回了家,其他人全都在加班。这富贵闲人还好意思腆着脸骂我,说我心里没他了。半晌又嬉皮笑脸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和看上我的周小姐吃个便饭,把话说清,人电话都打了好几通到他那去了。

我盯了一天电脑眼睛都疼,当即发了条语音骂了回去。

“傻逼,滚。”

冤家路窄。

涉外也加班,何为思刚巧来到二楼,路过我身边。他红血丝也压了满眼,低头瞪我的样子挺吓人。

“骂谁呢你?”

都哪儿跟哪儿。

我累得也没有好脾气,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说:“误会了,不是骂你的。”我把微信聊天页面在他面前晃了晃,点开语音条,把“傻逼,滚”这三个字又当着他面公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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