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52)

作者:阿列夫零 阅读记录

“您好。”简短生疏又客气,我平复了情绪,最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或许该更殷勤一点。

但我没法在裴雁来以外的人面前将自己放低。

郁行野也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冬夜的冷风吹到脸上。

说实话,走出射箭馆的大门时,我还在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眼看着裴雁来开了车锁,径直坐到那辆性能优越的雷克萨斯里。他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我在边上站着发愣。

“上车吧。”

说完话,车窗升了上去。

现在,我要坐着裴雁来的车,去和裴雁来吃跨年的晚饭。

——尽管饭桌上还有影帝和他的秘密情人。

我犹豫半天,还是咬牙拉开副驾驶的门。但一只脚刚迈进去,裴雁来就扫了我一眼。

很轻、很淡、很温和,看似不经意,但杀意已经毕现。

……于是我这个助理只能灰溜溜滚进上司的后座。

关上车门,发动机启动,裴雁来单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把车倒出车位。我在内置镜里看他的脸,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

张了张嘴,我是想说什么的,但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车子倒出来。

裴雁来没开口问,我又一次对上他的目光。

这回没忍住,没前没后的,我说,“没什么。”

不知道在回答谁的问题。

阿列夫零

梁心:第七章 里裴狗的对手,和野子哥只是客串/助攻,不写副cp。

第26章 荒诞末日

“请慢用。祝二位度过愉快的夜晚。”

Rose is a Rose开在万贸高层,人均四位数的高档法式餐厅,老板在首都二代圈里知名度很高,半年前和大他一轮的老牌影后登记结婚。

跨年夜人满为患,连散座谢弈都是提前一个多月订下的。

而我现在坐在Rose is a Rose的雅间里,大落地窗将首都商贸圈中心的灯火聚在眼前,桌上摆着九零年产市单价三万人民币的红酒,精致的头盘已经端到面前。

如果我现在拍张照发给谢弈,这哥们儿和我的同事情谊差不多就要完蛋了。

但我没这个心情。

因为这是张两人小桌,而我对面坐着的是裴雁来。

晚餐的邀约是临时起意,郁行野提的。但因为是跨年夜,订餐太晚,四处都找不到四人的包厢,他秘书就自作主张定了两桌二人的雅座。

裴雁来说郁行野算是old money,背景在国外,我虽接触不多,但能看出这位确实有些非同常人的绅士风度。

两瓶柏图斯是他做主开的,是表计划不周的歉意。

环境是很好,但周遭全是夫妻或情侣,只有我和裴雁来相顾无言。

不再多花精力扮演完美上司,也懒得对我冷言冷语露出獠牙,工作之外,不看不问不听不搭理——在老胡办公室摔门那件事之后,他似乎终于找到对付我的最佳方案。

我不想惨烈地给这一年收尾,摸不清裴雁来的态度,只敢用不痛不痒地话题打破僵局。

“李阳鸣的无罪判决没能服众,污点一时半刻洗不干净。我听说,今天一早网约车平台解除了和他的劳动合同。”

裴雁来的头盘是帕尔马蜜瓜火腿。

他从前吃饭就很快,现在也没慢到哪儿去。我的法式焗蜗牛进度没过半,他盘子都空了。

侍应生撤下去,很快又端上来一份清汤,是经典的Consomme。

高汤在灯下色泽莹润,裴雁来却浅尝辄止。

“意料之内。”

我以为还有下文,但他显然没有继续的意思。

硬着头皮,我接道:“李阳鸣老婆过劳还在住院,女儿明年上大学,经济压力本来就大。现在没落井就下石,他老东家实在不地道。”

裴雁来不置可否:“明哲保身而已,李阳鸣只是替罪羊。”

我没明白:“什么?”

没招手,侍应生就主动撤掉汤类,上了副菜,柏图斯的红葡萄酒倒入玻璃杯。

裴雁来浅尝一口:“早就有舆论在铺路了,动静其实并不小。”

我意识到他想说的是什么:“你是说钱响的微博?……我看到了。”

一篇以李阳鸣案为例的司法公正困境与博弈理论分析,洋洋洒洒四千字,发布至今刚过二十四小时,转发量已经超过三十万。

钱响,本科名校法学院毕业,研究生时期犯了事被退学,考公无缘律所又不收,最后下海经营法考机构,混得也算风生水起。

媒体行业鹊起后,他也下场分一杯羹,是在微博普法的博主里最早的一批。几年下来,已经是粉丝百万的大V。

他善用春秋笔法,深谙传播学和大众心理之道,惯紧跟时事做犀利评价,在外确实声名远播,但业内对他评价普遍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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