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98)

作者:阿列夫零 阅读记录

“你不是挺了解我的。”裴雁来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我不敢接话。他轻笑一声:“高文馥怀胎九个月生我,这笔帐是我欠她,但裴崇不是。该是我的,我得要。”

类似的话我许多年前听他讲过,可我还是意外:“所以那些丑闻?”

是你做的?

“嗯。”他给了肯定的答复。

不难想大家族里多生龃龉,或许是平衡双方的工具,或许是博弈的棋子,但正统的继承人“离经叛道”,想来裴雁来这么多年未必好过。我想起裴高两位出现在鼎润时说的那些话,大抵裴雁来在背后运作了什么,于是成功脱出樊笼之余,也争了到该得的一分羹。

是该祝贺他,怪不得最近和颜悦色。

我有点纳闷:“你怎么有兴致和我说这些。”

说话间,我们已经离人群极近。

裴雁来站定,一双眼扫过神情悲戚的受邀者,在我看来姿态甚至有点敷衍。

“心情不错。”

“……”这是葬礼。我无话可说:“不该问你的。”

他看了眼时间,淡淡:“走吧。”

遗体告别仪式,裴雁来比我站位靠前,他把白绢花放在老爷子胸口时,目光意外很专注。

裴雁来活着是因为有所求,金钱权力或是报复心,这些让他不想求死。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站在死亡边上,我认为他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专注地审视,平静地等待,甚至愉悦地迎接未知与沉眠——高中时写墓志铭,他写的就是Good night,我记得很清楚。

仪式结束就是火化,火化完直接拉去墓地下葬。但我不是亲属,这之后的环节我不必参与。

走前,我去跟耿一直打招呼,没想到他在和裴雁来讲话。耿一直反应仍有些迟缓,他慢半拍捶我肩膀,“对了,你不是要回市里?你没车,我车又没开过来,让班长带一段吧。”

裴雁来没开口,他注视我,目光温和,像在耐心等我答复。我却盲猜他的意思是让我识趣,少找麻烦。

我最近几天陪着耿一直,身心俱疲,本来没精力招惹暴君,但一条信息让我瞬间变了主意。

如果不是对方心思细腻,适时确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我估计真要被这桩丧事搞糊涂,忘记一个多小时后还要和相亲对象见面。

“裴律,”我面露疲色,此刻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麻烦你了。”

裴雁来垂了垂眼,很快笑容浅淡道:“……小事,跟我来。”

我疲惫地窝上车后座。裴雁来系上安全带,问:“你去哪儿。”

约在鼎润附近的一家下午茶,我报了目的地。

他似乎从内置镜淡淡扫来一眼:“约了谁。”

我倒真想说出一二三四,但嘴都张开,又反应过来只用短信联系了几句话,我连对方姓什名谁都不清楚。

我讪讪闭嘴不答。裴雁来也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得到答案。

是,想想他也不该感兴趣。

胆大包天的,裴雁来当我司机,我竟然在车里睡过去。

睁开眼时,还有一分钟路程就到的咖啡厅,我吓得一个激灵,整理完衣服看向裴雁来。他没反应,谢天谢地,应该是没注意到我。

“裴雁来。”我迷迷脱口道:“就在这儿停吧,我下车。”

裴雁来动作很快,他踩上刹车,停在门前,后车窗窗口刚好对着餐厅落地玻璃。我预约的位置就在那个雅座,一边已经坐了人。

位置上的女人留着亚麻色的波浪长卷,她撩起耳侧碎发,清楚地露出秀美的侧脸。

我推开车门的手微顿,脑子还有点懵。

“……是她?”

第52章 在一棵树上吊死

“好久不见,林先生。”

天气转热。

咖啡厅的座椅是皮质,椅背很高,成年男性落座,也只能露出半边发顶,空间隐秘,‍于我眼里却过分逼仄。

我心里烦躁,进屋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靠窗的扶手,“好久不见。”

周小培笑得温婉,咖啡杯落上瓷碟,清咖,深烘焙。她举手投足都优雅,落杯时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多余的响动。

“没想到是我吧?刚刚一进门,你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儿都直了。”一语多解,她怕我误解,顿了顿,又解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惊讶的那种直。”

空气有些窒闷,我解开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

她说的没错,确实很意外。

桌上只有两份咖啡,很单调。服务员正在身后另一桌点餐,距离不远不近,我隔几分钟叫人,接过平板,又加了四寸三块分的无花果柠檬蛋糕。

“有点意外,林先生。”周小培饶有兴致地单手撑着脸,脸上或许化了淡妆,但我分辨不出来,总之清丽漂亮:“虽然不是同一家店,但上次和你‘相亲’我点的就是这款蛋糕,你记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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