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退婚边恋爱(120)

“皇帝的意思呢?”江熙沉握住他的手,低声催促,“皇后的意思不重要,三皇子的意思不重要,谁的意思都不重要,谁对谁错也不重要,皇帝的意思呢?”

老大夫被他的淡定感染了,稳着声道:“皇帝到现在为止都没发话,只是听闻消息后立马摆驾去三皇子府看了三皇子,叫太医好好照顾他,这两天没叫老爷和薛家侯爷,也没问起你二人,皇后的人这几日在朝堂上连番上奏说要处置你二人,皇帝也没做任何答复。”

江熙沉攥紧手,闭了闭眼。

是暂时没答复,可那是老皇帝亲儿子的一条腿。

其实昨夜那瞬,他也极短暂地考虑过撕破脸,当然几乎没用一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太劣势了。

薛景闲稀里糊涂把人腿打残后,脸被迫撕了,可情况反而比当时要好得多。

其实……萧承尧腿残的好,残的对他们有利。

人死了,杀了皇家人,他们只有逃这一条路,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三皇子党的报复也能让他们脱一层皮。

可偏偏人残废了。

残废了,太子之位几乎没戏了,毕竟皇帝哪能是个在轮椅上的残废,这点哪个朝臣心里都扪清。

跟三皇子前途一片灰暗,二皇子日后上位,等待他们的就是满门抄斩。

三皇子党现在内部势必人心惶惶,暗中投靠二皇子的绝不在少数,聪明谨慎不想得罪后党者会选择观望,要出力也肯定是假惺惺的做做表面功夫。

毕竟这时候太出力,就等于是断绝了和二皇子修好的机会。

三皇子党几乎不攻自破。

萧承尧瘫在床上,也不能亲自下场折磨他们。

现在真正咬住他们不放的是后党。

可他父亲加他舅舅和薛景闲那边的人脉,未必不能抗衡。

但这些都不是重中之重。

问题的关键在皇帝。

后党也好,三皇子党也好,现如今都敌不过老皇帝一句话。

老皇帝说杀,他们就没有了任何筹谋的必要,只剩下了逃这一条路。

老皇帝若不杀,后党就是恨他们入骨,明面上定然是不敢抗旨的,不然就是有反心,只能暗中使绊子。

到时候压力无疑小许多。

可萧承尧是他儿子,再狼子野心,也是他儿子,这不单单是替儿子报仇,更是维护皇家颜面。

若薛景闲身份尊贵、家门显赫,倒还有诸多回转的余地,老皇帝想杀还得掂量掂量,可他偏偏只是个岷州野种,筹码太轻。

江熙沉心下微紧,这才是危机所在。

二皇子、父亲、舅舅、钱、兵……脑海里一时闪过无数可能帮自己脱身的助力,却忽然被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人取代。

江熙沉思路中断。

那边狱卒看他们频繁起来,显然时间快到了,在催促他们快些。

熙沉你个脑残,这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个,江熙沉把脑袋里的那人赶走,抬眸道:“熙沉有几件事求您。”

“您说便是,江府一直厚待老头,老头一定竭尽所能。”

江熙沉低声道:“第一,你去画舫楼找老板娘,跟她说把赵云忱送的画送回给赵云忱。”

老大夫茫然道:“赵云忱?”

“怀远侯府庶出二公子。”

“就跟他说我是江熙沉,说……”江熙沉嗓音抖了下,“说薛公子是我夫君。”

老大夫愕然。

江熙沉也来不及解释:“……叫他尤其关照薛公子。”

江熙沉在老大夫异样的眼神里,若无其事道:“第二,叫老板娘花钱帮我和薛公子疏通打点。”

外头狱卒轻敲了敲栅栏好言好语催促,江熙沉的家族太煊赫了,就是坐牢他们也不敢落井下石,给足了面子,连他们都知晓三皇子前途无望,皇后和国舅怕是扳不倒江家,跟何况还有一个裴家。

江熙沉的曾外祖父是一等公,曾经是太子少傅,裴家如今可是满门才干。

就是江熙沉保不住命,江家和裴家又不会倒,他们依然还是得低头做人。

老大夫不得已站了起来。

江熙沉语速如飞,眼底冷然一闪而过:“最后一条,警告我爹。”

老大夫惊愕:“少爷?”

江熙沉冷声道:“警告我爹,警告我舅舅,不许为了让我脱身,把所有责任推到薛景闲身上。”

老大夫眼神躲闪:“老爷和舅老爷不会这么做……”

“他们绝对会,那些弯弯绕绕我都清楚,所以拜托你。”

老大夫眼里写满了动容:“少爷你这是何必,他只是外人……”

“此事因我而起,他是为了救我才落得如斯田地,就光这点,我就不能行不义之事,也还没到需要使这拙劣计俩的时候,让他们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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