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退婚边恋爱(32)

除了他自己。

江熙沉暗暗补了一句。

薛景闲很久没说话,罗明紧张地低声道:“……以前从来只谈生意,属下从未透露,他也从未试探过,属下竟不知道他知晓了,属下有罪……”

薛景闲摆摆手:“与你无关。”

薛景闲饶有兴致地又品了口那位主家递上来的茶,是极好的茶,今年南边清州茶庄新供,宫里估计都还没拿到,对面人却已经喝上了,还堂而皇之地给旁人喝,他懒懒笑说:“大殷少走商。”

江熙沉端茶的手猛地一顿。

身前几人齐齐回头看向江熙沉,眼底是浓浓的忌惮和杀意:“主子……”

江熙沉神色不明,握茶盏的手却悄然紧了:“少走商,多的是什么?”

薛景闲懒声笑道:“九州八川五湖四海江湖人,主家手眼通天,替你赚钱的遍布全国,哪比我只在一个小小的岷州作威作福?”

从那人说出“江湖人”三个字时,江熙沉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眨眼便无声笑了,原来自己的老底也早就被他揭了。

这人不在京城,竟也将自己的底细悄无声息中摸得清清楚楚。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江熙沉的属下握着长刀,用眼神询问江熙沉,似乎他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杀人灭口。

他们的确明为走商,在大殷各地倒卖运送物资,实际原来是打打杀杀跑江湖的。

像他们以往的结局,不是被军队收编,苦训不说,还要被军中官僚克扣饷银,就是年纪到了放下刀枪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当个老实人。

哪条路都不会大富大贵。

说实话,乱世是他们的乐土,但眼下内糜烂外繁华安定,心细深圆滑的才吃的香混的好,像他们这种直来直去的,苦得很。

他们也没想过会有第三个选择,就是江熙沉。

几年前江熙沉找到其中了几人,跟他们说,他有个又赚大钱、又体面的活,问他们肯不肯跟着干。

那些人都是爽快胆大不怕死的,尝了好处后便很快拖着更多人进来,也没两年,大殷各地赫赫有名的走商队就都是江熙沉的人了。

薛景闲对出下句后,对面就沉默了。

罗明眼里浓浓的震惊还未消散。

走商,那种人可以轻易出入各地,甚至在京城大摇大摆都没人关注,可他们居然底细不干净。

他们要是处心积虑成群结队进了某地,会些拳脚功夫,还有钱装备精良,绝对能制造不小的暴乱。

薛景闲也听见了拔剑声,笑而不语。

他之前就在想,小财用财疏通人脉就能轻易换来大财,可也仅此而已,止步于此,大财没有武力没有权,可护不住,这人如果只单纯是个商人,早晚成了贪官污吏宰杀的肥羊,一遇上天灾,朝廷说不定还要拿他开刀,放他的血,直接一锅端了填补国库、拿他的钱做好人回民心也未可知,他就不慌吗?

大殷已历二百余年,如今贪污成风,官官相护,百姓艰难度日,忍气吞声,时局如此,这人却能逆流而上做这么大,定是对武力有想法的,肯定也已经掌握一二。

也就是俗称的官场有人,外头有兵,黑白两道通吃。

有兵,却从未叫人注意到,说明兵的身份极隐蔽,在加上他是经商的,各地都有倒卖物资的庞大走商队,一个队伍就是几百上千人,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他为了印证这猜想,之前还特地抢了岷州的一个走商队,他们的确个个有武艺在身,虽是不精湛,对付普通官兵百姓倒是绰绰有余了。

罗明额上冒汗,低声道:“主子,真要动手,我们打的过他们吗?”

他们的人基本都在岷州一带,跟进京的只是极少数。

薛景闲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一群“山匪头目”,也都有些投鼠忌器,岷州是他们的天下,可京城,却还要掂量掂量。

当然对面肯定也不敢在皇城脚下动静那么大。

所有人都紧绷着,一时两个包厢,只有薛景闲和江熙沉二人坐着,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隔间里是茶盖划过茶盏瓷边的仪然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江熙沉才笑了一声,道:“贵客对得好,山匪还通文墨,是我孤陋寡闻了,贵客恕罪。”

他便是大方承认了,被人揭了老底,依然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恼怒,当然说出来的话却也毫不客气。

这便是骂他土匪了,薛景闲啧了一声:“主家口齿伶俐,不愧为京城第一商人,在下佩服。”

江熙沉蓦地握了下茶盏。

这就是嘲他尖酸刻薄了。

他冷淡道:“话既已说到这份上,贵客来,所为何事?”

薛景闲笑道:“所为何事,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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