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片刻，走到王嘉成面前，想要出声问，嗓子却先哑住：“……顾庭燎他怎么了？”

王嘉成叹口气，垂眸低声道：“胃部大出血，急救了几个小时，在做手术。”

他有严重的胃病……楚宵沅眼神一顿，又着急起来：“怎么会胃部大出血？他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还是？”

王嘉成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有种穿透的责怪：“怎么会大出血？楚宵沅，你是最不

该问这个问题的。”

楚宵沅似乎从看着他扫过他深蓝色的头发后嘲讽一笑，身形恍了下。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掉，大门被打开，里面迅速有医护人员将昏迷中的顾庭燎从里面推出来。

楚宵沅连忙抬脚跟上去。

病人被送进病房。

手术医生上前，跟随行的翻译说明手术算是成功了。

王嘉成和老乔等人全都松口气。

老乔想到比赛还是没忍住问：“他这情况，得多久恢复，什么时候能上场比赛？”

翻译将他的问题翻译过去，得到的答案是：“病人身体状况不好，必须要静养休息，参加精神力和体力高度考验的比赛不利于身体恢复，至少要静养一个月。之后就算打比赛也要适度。”

“这……”听完，老乔犹疑。

楚宵沅：“我会替他的位置，让落落补上。”

落落闻言诧异地抬头看向楚宵沅，王嘉成则冷嗤一声，坐在病房门口抱着手不语。

Lan和张扬宇见状，只好先大声招呼言明之后会来看望Fox。

临要走前，王嘉成脸色复杂地喊住两人，低声说：“Fox住院的事，还希望你们不要对外说出去，至少不要告诉其他战队。”

张扬宇挑眉，点头：“你放心，什么人该说什么人不该说我心里清楚。”

Lan也点点头：“不会说的。”

两人走后，王嘉成才打起精神来，确定顾庭燎目前没事了，上前跟老乔商量了几句，又吆喝着其他人，让林书云跟他一起回去，叮嘱猫屎和落落留下来照看。

楚宵沅全程都僵站在原地，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看着门内昏迷的人。

王嘉成最后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走了，林书云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跟着一起走了。

楚宵沅心里知道他们肯定是回去处理舆论了，毕竟当时顾庭燎昏倒在酒店大厅，肯定不少人看到。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思考什么，颓然地靠着墙。

猫屎头一次见那么吓人的王嘉成，刚刚一直没敢吱声，现在他走了才悄悄挪步到楚宵沅旁边，伸手碰一下他的胳膊：“楚宵沅，你没事吧？”

楚宵沅微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猫屎见他回应自己，想想又说：“我之前听到，好像队长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而且落落晚上还看到他喝酒……你敢想，喝酒那么影响状态他还敢在比赛期间喝。”

“喝酒？”楚宵沅蹙眉看向他。他那种胃喝什么酒？

猫屎不觉他的神情变化，还在自己念叨：“你说就算咱当时顺利进入周中赛，也不急着这么快庆祝啊。好像还是当初咱们赢了国内秋季赛在酒吧一粉丝送的酒，啧啧，听说得十几万一瓶……”

楚宵沅的瞳孔微睁，是那瓶酒是他送的那瓶……

他当初不是说：

【留着时刻提醒我饮鸩止渴的过去……有多犯贱。】

楚宵沅想到顾庭燎当时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忽而懂了什么，心里狠狠抽痛了下。

他抿唇不语。

可猫屎却并不想放过他：“今天下午队长挺吓人的，自己要了车就冲回酒店，然后好像买了一张今晚去美国的机票，接着就吐血昏倒了。要不是航空公司发了短信说延误航班了，我们都不知道这回事，你说这正比赛着呢，他干嘛要突然去美国？”

楚宵沅眼眸微动，低声说：“他去找我。”

“找你？”猫屎说完，“难不成他以为你……”摸到了一点真相的猫屎不敢说话了，连忙找借口拽着落落：“折腾一晚上了，都没吃吧，我和落落去买点吃的，省的队长等会儿醒来恶。哎，这小子就是仗着年轻乱搞……”

楚宵沅靠着病房门口深呼一口气。

接着转身伸手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此时闭着眼睛躺着的顾庭燎身上卸去了往日的冰冷和凌厉，面色苍白，睫毛下的睡颜蹙着眉，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

楚宵沅坐在他床边，想伸手轻抚他的眉头，又堪堪忍住怕吵醒他。

他看着面前这个孤清的少年，仿佛想到初见时的他，也是闭着眼睛睡在他旁边。

转眼过去，他看似已经够强大了，此刻却将所有的脆弱展现在他面前。一如从前那般不设防。